九黎族所习蛊术,分为三等九级,初等天蚕蛊,茧身青绿;中等银蚕蛊,茧身银灰;上等琥珀蛊,茧身金黄。每一等又分三级,修满九级,蚕蛊才得圆满,用之随心所欲。如今整个九黎族修满九级琥珀蛊的唯有两人,圣女和大长老。
见那银蚕冲着自己而来,滕离退无可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着声道:“公主殿下饶命。您想知道的,臣都告诉您。”
“早这样的话,何至于此。”河硕将伸出的右手在他面前快速收起,银光忽灭,广袖带起一阵清风,激得他打了个寒战。
“太子和荣王之人都来寻过臣,希望能与公主结亲。不过,臣都没答应。太子是未来的天子,又有相爷这般大权在握的母族,公主嫁给他,日后荣华富贵定是享用不尽。可太子已经定了亲,太子妃乃太傅嫡女张榕,听说明年三月,魏国就会着手准备太子大婚一事,公主嫁给他,只能是侧妃,未免太委屈了公主,所以,臣并未答应他们。荣王虽不是太子,可他不仅仪表堂堂、智勇双全,他和冷贵妃还都深受魏帝宠爱信任,如今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炙手可热,关键是荣王许诺荣王妃之位只会属于公主。”
“那你为何没有答应他?”
闻言,滕离尴尬一笑,还不是因为公主的威胁,不过此话他自是不敢讲,“不论是太子还是荣王,皆有志于皇位,公主和亲一事可谓是一场豪赌。若是站对了人,可保蒙舍百岁无忧,若是选错了人,蒙舍便随时会有倾覆的可能。”
这才是他迟迟没有答应任何人的原因!公主和亲,满朝文武无一不反对,魏国局势复杂,和亲便是将蒙舍的未来交付到了别人的手里,可如今他们已经走入了这场赌局,没有反悔的余地,唯有想尽办法赌赢这局才是上策。
太子荣王,就像是赌场里的大小,各占半壁江山,各有一半可能,而他的赌注是整个蒙舍!他不敢轻易押下,押下整个蒙舍!
“为何你非要走进这一场赌局?为何你非要在他们二人中选?”河硕反问道。
滕离闻言一怔,倏得抬头望向河硕,眸中尽是不解。
“你说的对,这是一场豪赌。你押下的是整个蒙舍,若是输了,你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你迟迟不敢决定。但若是押对了,得到的必不会少,所以你亦不肯走出这场赌局。”
听得河硕此言,滕离眸中满是惊骇之色,他从不曾想过一个养在深宫、被宠幸娇惯大的公主竟将他的心思看的如此透彻。
河硕瞧了一眼惊讶至极的滕离,接着道:“这大魏有一人在这赌局之外,赢,与他无关与蒙舍无关,输,与他亦无关与蒙舍亦无关。”
“公主说的可是宁王?”滕离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知滕大人肯不肯放弃这场豪赌?”河硕不答反问道。
“公主殿下未免太过天真,宁王受伤一事,便已充分说明没有人可以置身局外。他不争,不代表他能全身而退。”滕离叹息道。
“他不能全身而退,那本公主便保他全身而退!”
滕离惊住,一时怔楞无言,他从河硕平静的言语中听出了坚定执着。公主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宁王的?竟为他牺牲到如此地步?
“公主切莫感情用事!公主若能寻得一段良缘,臣自是乐见其成,可宁王如何能护得了公主,护得了蒙舍!”滕离回过神来,赶忙劝道。
“本公主为何要让人护?蒙舍为何要让人护?你若是放弃选太子选荣王,何须找人庇护?”河硕一连三问,句句都敲在滕离心中,“不涉党争,蒙舍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河硕的质问如雷霆惊破长空,震醒梦中人。滕离方知公主心意已决,亦知公主之言不无道理。与其险中求富贵,倒不如设法保住如今拥有的一切。只希望一切真能如她们所愿,在这诡谲的上京置身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