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兄,为了你的普洱,本少爷可是专门去打了井水。明日诗会上,众人面前,你可要给本少爷一点面子,本少爷要在各府贵女面前好好展现一番。”还未进门,段哲就开始提条件。
何乐端坐于椅中,手执一本书,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文宝阁内一切恢复如常,南墙还是那面南墙。
“各府贵女?”何乐问道。
“你不会不知道吧!为了给你寻段好姻缘,应夫人可是邀请了上京几乎所有的贵女!”段哲不怀好意地看着有些震惊的何乐,脸上的笑容漫开去。
“姻缘?!”所以什么赏花诗会根本就是相亲大会!何乐差点忘了应仕中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按照古人的年纪,是该娶妻生子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应兄你可要好好珍惜,娶个貌美如花的娇妻回家,应夫人才能安心呐。”
看着段哲笑成了一朵花,何乐狠狠道:“本少爷一定不会辜负娘的好意!既然有这么多贵女,段兄可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番。本少爷相信总会有眼神不好使的,看上段兄!”
“彼此彼此。”
*
晚膳后,趁着夜色,何乐去了宁王府。心里有些忐忑,昨日同他坦白之后,还未与他见过,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我的。
何乐到的时候,楚清临一如既往的呆在书房。
“师父,我来了。”
“嗯。”楚清临淡淡应道。
“谢谢师父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同我下一盘棋吧。”楚清临未提起昨日之事,对待何乐还是往常的样子。
何乐跟着楚清临学过一段时间的围棋,棋艺马马虎虎。遇到楚清临,何乐总是输。或许从想走进他心里的那一刻起,何乐注定要输。
“师父,你认不认识什么能工巧匠?会开锁的那种。”何乐问道。
“你说的是文宝阁的锁吧。”楚清临头也没抬,眼神依然落于棋盘之上。
“师父,你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楚清临一下子便能猜到。可他心里想什么,何乐从来都是毫无头绪。
“嗯。文宝阁之事,知道的人很少。那把锁有二十多年没开过了,钥匙也早已不知踪迹。”
文宝阁南墙的机关是当年太祖皇帝寻了鲁氏一族掌门人设计而成,看似简单却精妙无比,百年来,一直是皇家和御史大夫之间的秘密,从未有人破解过。今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竟能将其破解。她的那颗星星,想必与这里完全不同。
“可是它看起来很重要,怎么会丢呢?”
“太祖皇帝在打下大魏江山时,曾因志得意满,轻敌中计,险些功败垂成。此事对太祖皇帝影响甚深,他深知为上位者,权力越大越不允许犯错。建朝之后,太祖皇帝专设御史台,下监督文武百官,上监督皇帝。文宝阁内的文书记录了朝臣之失,而那面墙后,存放的是大魏历任皇帝在位期间的过失。二十三年前,当时的御史大夫范正山对父皇登基之事,颇有微词,他曾多方搜集证据,完整记录了父皇登基一事中的秘密。他自知这样拂逆龙鳞,会累及家人。他将有关此事的所有文书锁于南墙之后,带着钥匙和家人消失在了魏国。”
庶民犯错,累及一族;皇帝犯错,累及苍生。何乐未曾想到,文宝阁南墙之后竟是历任皇帝的过失记录。太祖皇帝的勇气和气度着实令人钦佩!监督皇权,这在古代简直就是不可想象之事。成王败寇,历史的车轮由成功者掌控,碾压过失败者的身躯。御史台在皇权之下,要行监督皇权之事,唯有那些躬省己身的明君愿意这样鞭策自己。范正山带着钥匙消失,这锁便无人能打开,可那南墙始终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足以消心头之恨。御史台的存亡完全依赖于上位者的品行。如今的御史台破落至此,与此事与太祖皇帝赋予御史台的职权有莫大的干系。
“范正山这一消失,南墙真的就只是一面墙了。”何乐有些感慨道。
自古谏官逢明君则如魏征,可这世上又有几个魏征,却多的是贬黜、罢免、身死之臣。
“只要存在过,有些秘密终究是要见天日的。”楚清临手执白棋,落下一子。
“师父,你赢了。给师父当陪练这么久,我的棋艺总不见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