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地主、汉奸家属见了他们,都点头哈腰,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天,刮着冷嗖嗖的西北风。李侠和郑玉在村北站岗。他们各拿一枝红缨枪,腰内扎着小皮带,显得十分精神。由于是在北风口,虽然穿着棉衣,戴着帽子,小脸还是被冻得通红。两个人不时搓搓手,跺跺脚,走动走动,但始终不离路口一步,不断警惕地望望北方。
郑玉忽然问李侠:“那回,你在据点,一个人被关在饭堂里,夜里黑黜黜的,到底怕不怕?”
“有一点。”
“一点?恐怕不止吧?”
“就是老鼠跑来跑去的,有些碜人,旁的怕什么?”
“不怕万一跑不了,鬼子放狼狗咬你?”
“那个倒没想到。”
“吹老牛,在鬼子窝里,你就有这么大胆子?”
“你不晓得,那刻儿就是恨鬼子恨汉奸,怕完不成任务,给儿童团丢脸,一心要跑出去。”
“对,咱们既做了儿童团,就不能干丢脸的事,给团旗抹黑!”
“冲这句话,你就算合格团员了。象今天在冷风头上,路上没什么人来,我们到南头房檐低下避避风,也没什么。可那是擅离岗位,对不对?莫说有几十步远,就是一步也不能离开。对吧?”
郑玉一伸舌头:“啊呀,我刚才还想说,轮流去避避风呢。”
小侠盯着他问:“你真这么想的?”
“是啊!”
李侠又笑起来:“没说出来罢咧,我不给你报告。”
郑玉调皮地竖起一只手作个揖,笑着说:“承情承情,多谢多谢!”
李侠推了他一把:“儿童团还兴这一套!”
北边路上远远地走来两个人。李侠忙拉拉衣裳,理理皮带,笔挺地站到路边,说:“来人了,注意风纪。”一边定睛观察。
小玉忙学着李侠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衣裳、皮带,站到他旁边。
来者是两个军人打扮的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在前头的是位中年人,一身旧军装,两个膝盖上还有一块显眼的补丁。他身材魁梧,步履坚定沉稳,方脸浓眉,两眼炯炯有神。后面一个青年,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一甩一甩地跟着,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五、六步距离。看装束,他们象是新四军。但外表是不作数的,坏人脸上也没有标签,只有照规矩办事。李侠一步跨到路中间,伸手拦住中年人的去路,认真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滩?请拿路条来。”
中年人早已注意李侠和郑玉了,他朝李侠面露微笑,点了点头,小声说了两个字:“蛮好!”接着敏捷地从上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拈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打开,是长约5寸,宽约3寸的一个纸条,恭敬地递给小侠。
李侠把红缨枪夹在腋下,干咳了一声,拉开架势,默读起来:“兹有本部陈毅、隋一兵二同志因公外出,希查验放行。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司令部。”在司令部这一行上还盖着一个鲜红的方形大印戳。李侠一惊:陈毅?啊呀,不就是小虎说的他们军长吗?他就是******、zhu总司令的老战友陈yi吗?他忍不住问:“你就是那个军长陈yi吗?”
“哈哈哈”,陈军长爽朗地大笑起来:“小同志哥,你还怕我冒充么?如假愿罚呀!哈哈哈!”
李侠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军人,终于确信这位着装俭朴平常的中年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陈军长。他把路条递给军长,“刷”地举起手毕恭毕敬地向他敬了一个礼,红着脸说:“对不起,耽误首长工夫了!”
陈yi一边往衣袋里装路条,一边大声说:“客气啥子嘛!小同志哥,你们挺认真负责哟,这么冷的天,在风头上站岗,辛苦喽,辛苦喽!”
李侠忙说:“首长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