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藤急忙打开看起来。
“崖藤:
读到此信,就是你的轮船化为废铁之时!这不过是我们一个小小的行动。本当除掉你这极不配合的尹保长,但要他送信,就留他一命了。最后,我要奉送你一句话:侵略者必将逃不出中国人民战争的天罗地网!
东荡武工队指导员许耀先”
崖藤眉毛一耸一耸地颤动着,用力把信撕得粉碎,撒了出去。小纸片一群死蝴蝶似的在风中飘落。他挥动一只手恶狠狠地吼叫:“许耀先,我要把你,剁成肉泥!”
许指导员他们的小船早已安然摇进芦荡,跟少年们见了面。他们把两条船划进一处河汊的芦苇丛里,坐在船舷上,一边吃着摊煎饼,一边谈笑。芦荡上空,飘荡着他们快乐的笑声。
李兵伸手拉过一根芦柴,掐下一片长叶,撕成小长条儿,夹在两个大拇指中间,吹起了欢快的《杨柳青》小调来:“滴滴答答滴滴答滴答呀,打打的打打,滴滴答滴答滴答呀,答答滴滴答滴答······”
众人和着芦笛的吹奏一起哼唱起来。
崖藤带着一股怒气,回马经过小尹庄,找到尹成桂的侄儿一看,根本不是报信的那个人,才确信,他是实实在在上了武工队和儿童团的当。回到据点,他不得不向司令部报告机船被毁和淹水阵亡的情况,结果又挨了一顿训斥。此后,他接连好多天心情郁闷,绞了几番脑汁,又想出一条诡计,于是招来九千岁,跟他密谋了一番。
九千岁回到东岳庙——保安队近日又被赶回老驻地,跟黑狗飞碰头,挑选了5个精干队员,在一间小屋内开秘密会议,交待了崖藤的指令,要他们从明天起,化妆到各村刺探武工队的情报。几个被选来的队员听了面面相觑,个个钩搭鱼腮,箭穿雁嘴。
黑狗飞生气道:“少佐太君好不容易想出这条妙计,我们怎么能不好好施行?他为什么不让皇军和老总们去,就是认为我们都是本地人,熟悉地方,这是太君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不蒸馒头也要蒸口气。少佐太君说了,谁查到武工队消息,大大的奖赏。”
队员马德义说:“黄副队长,这个奖赏是水里头的月亮,不是好拿的,我们单个人下去,万一碰上武工队,被识破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特别是到郑渡、柳堡那条线,都是经常出事的坏庄子,哪个敢去?”其他队员也纷纷附和。
九千岁板着脸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崖藤太君说了,不去也得去。不行就拈阄子分线。”
几个人无可奈何,都说:“拈阄子好,看各人运气。”
黑狗飞当即裁了5个纸条,按东西南北4条线,把要去探查的村庄名写上去,搓成小纸团,一个空白纸团作为预备队员的也做在里头。阄子做好,他合到双手掌心摇了几下,望桌上一抛。5个人小心翼翼地各拈了一个在手。一个叫卞新生的队员望着马德义说:“你先开!”马德义说:“先开就先开,怕也不是个事。”说着慢慢打开纸团。纸片上赫然写着:“小尹庄、郑渡、柳堡”几个字样。马德义一下子傻了眼。那几个聚拢过来一看,都得了便宜似的高兴,把自己的也都打开看了。拈到空白的那个更是中大奖一般咧嘴大笑。
九千岁道:“既然各人明确了任务,明个早饭后就下去。崖藤少佐说了,给每人发枝手枪防身,不到万不得已不准用枪,以防暴露身份。”
黑狗飞接道:“万一遇到危险,宁可自裁,也莫让武工队活捉,反正被捉去也是小毛虫掉进火盆——有命无毛,不如光荣自裁的好。崖藤太君说了,一定给家属一笔大大的怃恤。”
马德义哭丧着脸说:“那个指望这个哟。”
九千岁制止说:“现在说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