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藤对陈福全说:“你的忠厚好人,张小飞、张良俊跟你没关系,但是我们不得不防啊。”示意手下为他松了绑。
陈福全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我不怨太君,只恨那些瞎编话的小人。”
陈福全回到厨房,有个伙夫悄悄告诉他:“听说上午,崖藤在柳堡逼得你的小外甥跳河了!”陈福全一听,两耳“轰”地一响,心象被刺了一刀,正想细问,却见刘新进来,只好强忍悲痛,埋下头咬牙切齿地配菜。如果说以前他为武工队工作,多少还有些应差成分的话,从这时起,他是铁了心要为武工队做事了。
敌人扫荡期间,武工队就隐蔽在王通河北边的仁里村,在一户小地主的粮仓里潜伏。因为靠据点近,敌人反而没有仔细搜查,武工队在灯下黑里安然无恙。敌人一收兵,武工队就转移进了广洋湖中的团庄。小飞跳河的当晚,武工队便得到了消息。
张良俊闻知噩耗,如惊雷贯耳,利箭穿心,咬住牙关,握紧拳头,猛击桌面,两眼掉下泪来。
许耀先和乔忠也十分悲痛,在一旁流泪。等张队长情绪平静了些,许耀先就安慰说:“小飞不愧是儿童团员,不愧是我们队长的儿子,是个真正的小英雄;崖藤欠的债,一定要他加倍偿还。”老许拉张良俊坐下,放缓口气说:“眼下,我们急需商量如何救出被鬼子抓住的人,嫂子也在敌人手里,听说她还怀着身孕?”
张良俊抹了一把脸,点头说:“对。”
乔忠怒冲冲地大叫:“咱们请高宝大队过来,把狗日的据点给他连锅端掉!”
张良俊一瞪乔忠:“不要因为我儿子,义气用事!高宝大队是听你我调遣的?现在我们有这个能力去打据点吗?”
老许赞许地说:“张队长说得对,何政委,金大队长说过,他们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在整个高宝地区开展武装夺粮斗争。拔据点,目前条件的确不成熟,不能凭一冲之性。现在,我很担心陈福全的安全,敌人下一步的动向,我们也无法了解。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被捉去的人救出来。”
乔忠叹了口气,说:“这么说,我没意见,咱就商议救人方案。”
3个人围着小方桌,商量了许久,决定智取。当晚,他们组织了精干的战斗小组,由乔忠带队,乘一条快船,突如其来地出现在王通河东边的王翻译家里,将他妻子、父母、兄弟、姐妹等共8口人押上船,带到荡中。并让他叔叔给他送信,要他设法说情,放了被抓的人,否则,就拿他家的人相抵。
王翻译接到信,在心里抱怨妻子、父母,没早听他的话,把全家迁到镇里来。现今人已被捉,自己好比被卡住了七寸的蛇,又不便声张,对日本人更不能说明真相,只好跟崖藤献计说:这些抓到据点的人,据我所知,其实只有张良俊的老婆是武工队家属,其他人都查无实据,是朱老五挟嫌报复,皇军何必拿饭养着他们?据我了解,张良俊老婆也并不是抗日分子。为了体现皇军的宽大,不罪无辜良民,不如把这些人教育一番放了。况且,这女人已经半死不活,再关下去,说不定就死在据点了,这对我们并没有好处。放了她,却可以一箭三雕。
崖藤感兴趣地问:“怎么一箭三雕?”
王翻译说:“一是让老百姓看到,谁抗日谁就没有好果子吃,不抗日皇军也不无辜加罪,即使是武工队的家属,也是一样,这就有利于分化瓦解我们的对手;二是让她回去,可以替我们做工作,你现在已失去儿子,不要再失去了丈夫,那就劝丈夫不要抗日,不要跟皇军做对头,即使劝不了张良俊,起码也能动摇他们的军心;三是放她回去,张良俊总要回去看望,我们安排黄二炳的老婆在暗中监视,一旦他回家,就赶紧来报告,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说不定还能活捉了张良俊。这是主要目的。”
崖藤听了王翻译这番高论,心想,审过两回,对大人、小孩都动了手,也没审出个名堂,王翻译的话不无道理,于是点头认可,派人叫来了郑福来,要他担保,这些人一旦参加抗日活动,拿他是问。郑保长连连答应。见小飞娘体质虚弱,根本不能行走,便找两个人,还抬了回来。
武工队得知人全释放,就把王翻译一家人也都放了。
王翻译立刻把全家迁到镇上,然后找九千岁、黑狗飞,让他们与黄马氏联系,派她暗中监视张良俊,一发现他回村,立即报告。
九千岁立马在黑杀队找了个心腹,化妆到柳堡,找到烂红眼,传达说,是崖藤太君给她的任务,如能根据他的情报捉到张良俊,奖励大洋3块,保安队队长也让给二炳当。
烂红眼送走送信人,兴奋得半夜没睡着,动着坏心思,接着做起丈夫升官她发财的美梦。
就在烂红眼做美梦的第二天,武工队秘密回到柳堡,立即封锁了村里的所有水陆通道。烂红眼几次想混出村,都被挡了回去。
当晚,许指导员和张队长摸进她家,对她进行审讯,最后宣布她为汉奸、敌伪密探,代表抗日民zhu政府判处她死刑;并告知,明天召开群众大会,当众公布执行。他们留下一个队员看守前门,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