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外站岗的鬼子似乎听见一些响动，向外走了几步，转身掉头向草堆上扫视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异常，又转过身去，走动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眼皮底下，藏着两个虎胆小英雄。

过了一会，听见鬼子的说话声，开栅门声，一个马夫果然来喂马。小虎、小飞看得清清楚楚，那马夫去开了料房，一会儿出来，一手夹着一只柳笆斗，一手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走到马槽跟前，放下笆斗，提起麻袋，往每个槽里倒了些铡好的草料；放下空麻袋，又端起笆斗，往槽里倒细料。6匹马早已按捺不住，抢吃起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响遍马棚内外。

马夫走了，栅门又被锁上。

小飞动了动身子，嘴贴小虎耳朵说：“脚都麻了。”

小虎仰头看看炮楼上，贴近他说：“要不，你转过去，看住里面，我看住外边，轻点。”

小飞轻轻地抬起身，转了个向，又缩下身子伏好。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近小虎耳语：“弹弓带来了。”

小虎一捏他膀子：“莫瞎动！”

“我这个位置，正好够打到马槽。”

小虎瞅他一眼，仰头朝炮楼望了望，又慢慢地转过头，看看马棚下的情形。6匹马吃得正欢，马头下，3个大马槽成“一”字形排列，竖对着这边，有点斜角。他疑惑地问：“能行吗？”

“我这边斜对住，能行，这畜牲吃的声音这么大，弹起来小鬼子听不见。我就怕这些畜牲吃饱了，等天黑我们再下去，送给它它不吃。”

“你想的有些道理，这会儿它们正饿。这样，我看住站岗的和炮楼上，一有动静，我就捣捣你。”说着从草肚里伸过手去，摸到小飞肋下，用手指点了两下。

小飞被触痒了，差点笑起来，连忙咬住嘴唇。

小虎透过草缝望望站岗的鬼子，只见猪耳朵帽在西头走动，看炮楼上，不见人影，便凑近小飞耳语：“你轻点，慢点，瞄准了再出手，千万莫急。可以了。”

小飞既兴奋又紧张，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取出一粒焦黄的面球，又掏出弹弓，安好，慢慢伸出草外，拉紧了牛筋，瞄准最外边的马槽，右手微微颤抖着松开。面球“呜”的一声飞了出去，接着听见一声“笃！”面果撞击在头一个马槽的槽头板上，弹回二三尺远，落到地上。小飞浑身冒汗，贴近小虎说：“坏了，打在马槽上，掉下地咧！”

小虎想了想说：“大概面果子轻，没有小石子窜得快，你莫慌，稍微再加点劲，角度略抬高些，试一回看。再不行，就算了，到天黑下去。”

小飞定了定神，又安好一个面球，举起弹弓，抬高些弹道，加大了些力量，发了出去，“唦”，一个细小的声音夹在马吃草的声音里传来，他抑制不住兴奋小声说：“进去了！”

“好！悠着些，再来。”

小飞劲头更足啦，顾不上抹一下脸上的汗水，接二连三，弹无虚发，除第一槽少了一只，其他每槽都打进了6个，而且拉开了一些间距，好让同槽的两匹马都能吃到。

“吃了，吃了，我看见马吃进去了！”小飞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

小虎急忙对他的肋部连点了几下，他看见猪耳朵帽走来，还抬头向草堆上张望。莫非他听见了动静？小虎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脸，见他看了一会，又转身走开，才松了一口气，说：“把你乐的，忘形了！咱这是在老虎窝里呢！全打了？”

“全打了，第二匹马吃了，第五匹也吃了，第六匹，好像也吃到了！旁的，头低着，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