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了，所以你也不用自责，这次是我不小心添乱了，与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却不想连累了你们……”

洛羽垂眼，低下了头，想着……顾倾城虽然没事，可是那几个轿夫却就这样没了，心里一时说不出来的沉重。

她并不知道楚凌玥竟是下了这样的死命令，那几个轿夫没有显露身手前，洛羽不过以为是几个普通的轿夫，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因为此事连解释都不做，便全部以死谢罪了。

“不……是我的失职，我本该死的……却……”顾倾城咬了咬唇，却是苦笑不得，“真的没用了，连死都做不到。”

“别这样说，我不是没事吗？”洛羽笑了笑，轻轻的伸手拍了拍顾倾城紧紧捏成拳头的手，“好啦，你好好休息吧，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

“谢谢，我没事的，一定会快快的好起来，再伺候你的。”顾倾城咬唇，勉强的笑了起来。

洛羽点了点头，这才叫吴青扶着她出了书房，一路顺着来时的路幽幽的回去了。

回去时洛羽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就道：“我们在这院子里坐坐吧，空气挺好的。”

吴青抬头看了看天，正是黄昏十分，确实是叫人神清气爽的时候，于是点头答应了，扶着洛羽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自己就站在了一边。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只雪鸟？”洛羽茫然的抬着自己看不到的眼睛，四处晃了晃，只可惜她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如今鸟儿该是都归巢了。”吴青的回答依旧是那样沉稳并且厚重的男音，叫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

洛羽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忍不住伤感了起来，“只是……不知道它的归处，会在何方？”

那鸟儿，一定还会再出现的吧？

洛羽想着，若那时她受到袭击，是雪鸟报信，那么它的信是报给的谁？那时……那么及时前来救她的人又是谁？为何在楚凌玥到来的前一刻，就走了？

那时是不是那个神秘人就知道楚凌玥来了，所以断定了她没有危险，所以走了？

是不是她再次有危险时，他还会出来？

洛羽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会是死去的暮子寒？还是……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有时，洛羽都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希望暮子寒活着，还是希望暮子寒已经死了，若是他活着，那么她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洛羽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何时，她也学着暮子寒一般，难过时就将眼睛闭起来，不叫人看到她眼底深沉的痛。

可是她最终也不是暮子寒，暮子寒总能在闭眼后，再次睁眼时，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再次隐藏起来，而她……不行。

“大夫，你说，人死了……还能复生吗？”洛羽闭着眼睛幽幽的问了这么一句，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吴青站在一边，那长发下的银面微微闪着寒光，寒光掩盖了他那双神秘深沉的眸子，也隐藏了眸子里所有的情绪。

似乎是略微思考了一两秒，吴青才认真的道：“人死不能复生。”

像是他真的有认真的思考过洛羽这个问题，然后很认真的回答的，洛羽勾着唇角，却是笑得苦涩。

她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她还无法在睁眼的时刻，将自己的痛掩埋，她接着道：“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曾经死在我眼前的人，他一直一直在我身边呢？若人死不能复生，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没有死呢？”

“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的事情，该放下时便放下吧！多想也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吴青的话语冷冷淡淡的，万万千千的一个局外人。

“是吗？”洛羽幽幽的自问，然后勾着唇轻轻的睁开了眼睛，她无法像暮子寒那样那么完美的掩藏自己的痛心，却也做到了一半。

因为她的眸子里总闪着悲凉的色彩，掩埋了曾经那双光彩动人的眸子里原本最夺目的绚丽光芒。

吴青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洛羽没有在问他。

洛羽睁着眼睛，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什么，想了许久，才轻轻的道：“那世上，有没有什么能叫人忘记一切痛苦还有爱恨的药呢？”

“若想忘，自然就忘了，何需药物？”吴青目不转睛的看着洛羽，那藏在长袖下的修长的十指，却是紧紧的扣成了拳。

“也是……总是有些人，有些事，舍不得……也不想忘掉。”洛羽笑了笑，轻轻的起身，吴青忙上前去扶了她。

洛羽轻轻点头致谢，然后被吴青扶着回了房间，吴青退出房间时，洛羽背对着他，轻轻道：“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的眼睛，而且我希望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吴青退出房门的脚步一顿，他看了一眼洛羽的背影，那瘦小的却又倔强的身子。

最终他没有回答，轻轻的退出了房门，关上了门，隔绝了他和洛羽之间连接的一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