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郑惠琳已经被何新亮的事搞得心力交瘁,她想把他们之间的事先放一放,专心做自己的画展,除了要不停的采风画画以外,还要走访一些困难家庭,他们有些住在高山上,有些住在比较偏的村子里,以前她总会叫何新亮陪她一起去,可现在她怕把两个人的关系越弄越遭,又怕何新亮敏感多疑,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去了。
何新亮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前阵子的举动有些不寻常,他不敢再去打扰郑惠琳工作,也需要时间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大爷,我可以给您画张画吗,你能不能坐到院子里,那里光线比较好。”郑惠琳一早爬上一户住在山上的人家里,她见那位90多岁的老爷爷胡子花白,目光炯炯有神,精神矍铄,想给他在院子里画一幅肖像画。
“什么,你说什么?”老爷爷有点耳背。
“您坐到院子里去,我给您画张画。”郑惠琳边用手笔画着边说。
“哦……,好好,画画,画画。”
郑惠琳坐在院子里,阳光刺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但是老人古铜色的皮肤还有一道道充满质感的皱纹都清晰地显现出来,她拿着碳笔一笔一画地描绘着,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安宁了,就像出演了一场闹剧,现在终于消停。
郑惠琳的冷静也终于让何新亮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停地画画,画里全是他内心的魔鬼,它们既邪恶又丑陋,什么也控制不了它们,它们不停地想逃离自己的身体,逃离快乐,向黑暗驶去,他不停地画画、画画,直到精疲力尽才肯进入深深的睡眠中。
傍晚,郑惠琳采风回来了,她简单地泡了碗面吃,然后继续整理今天搜集的材料,已经忙了一天但是她还是不想睡,于是又拿起画笔继续画画。
第二天一早起来,郑惠琳又给自己找了一个采风的地点,那是一个离这比较远的山村,所以她必须赶早以免回来遇上什么危险。汽车在乡道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那个地方,虽然路途很辛苦,但这一片片原生态的乡村风景让她觉得很值得。
来到那个住户的家里,她像往常一样先说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公益组织一些需要说明的事项,接着她才开始自己的工作,期间她注意到了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不怎么说话,总是坐在远远的地方观察着她,中午主人家留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只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也不敢夹有肉的菜碗,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在阿宝家吃饭的情形,她主动夹了一块肉给那个男孩,男孩仍然默不作声地吃饭。
中午的时候,郑惠琳坐在院子里写生,男孩好像也是故意留在院子里跟一条小黄狗玩。他慢慢地走近郑惠琳,“你在做什么?”他问。
“我在写生。”
“写生是什么?”
她把画板递给小男孩看。
“这不是前面的苹果树吗?”
“不只有苹果树,你再看看。”
“这是我家院子。”
“你画我家院子干嘛?”
郑惠琳觉得要跟他解释起这个问题来很困难,于是岔开话题说:“我帮你和你的小黄狗画一张画吧。”
“小黄,过来!”
“你们坐到那个台阶上,我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