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忱抱着钱莱,跨上马背,没有任何犹豫的,扬驰而去。
雨还没有停,马蹄踏在地上,溅起数丈高的泥水。
湿冷,再加上浑身的伤痛让钱莱几近晕厥,方忱知道,怀中的女子不能再继续淋雨了,他只好先就近找一处农家,医治一下钱莱。
当找到一处农舍的时候,钱莱已经浑身没有温度,几乎陷入了休克状态。
因为男女有别,方忱便求了屋主的老妇人为她换下湿衣服,虽然看不见钱莱身上的伤口,可是那老妇人一边脱衣服一边嘟囔着:“这可怜的女娃啊,到底是谁如此狠心,连一块好皮都不给留下!”
方忱听一句心就颤上一分,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钱莱如此上心,明明是很浅的缘分,却牵动自己着如此的深情。
大夫来了,为钱莱诊好了脉,开了药方子后,便让老妇人为钱莱涂抹了药。
并嘱咐说,钱莱虽无性命之忧,但现下全身上下的伤口,因为泥水的浸染,以已经肿发炎,着实受罪,淋雨后,身体又高热不退,若照顾不周全,不好好细心调养,恐伤了根本。
方忱暗自记下,她尚昏迷不醒,只得强迫灌着汤药。
醒来是在第二天的傍晚,钱莱已经退烧了,方忱一直守在她的床畔。
“你醒了。”方忱上前惊喜的询问。
“嗯,你一直守在这里?”钱莱一出声,却是沙哑不已的嗓音。
方忱只是笑笑,然后用一只手给钱莱掖了掖被子。
他的动作怪异僵硬,钱莱奇怪的看向他的另一只胳膊。
天哪!他的袖子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而整个右臂都染满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你的手臂……”钱莱挣扎着坐起来,把他的衣袖往上挽,伤口大约得有十五公分,竟然深可见骨,这青翼剑果真是把好兵器。
“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不包扎一下,竟然连湿衣服也不知道换换!”钱莱忍不住出声责怪。
“我忘了。”方忱讪讪的笑了笑。
看着他呆呆的笑容,钱莱的眼眶红了,说话间就要下床。
“你浑身是伤,不能乱动。”方忱立刻制止。
“是这条胳膊不想要了吗?你的伤口必须要处理,你看,都见得到骨头了!”
“你坐着别动,需要什么我拿来给你就是。”方忱嘱咐钱莱不要乱动,然后把大夫给钱莱治外伤的药都拿了过来。
钱莱把他的袖子用剪刀剪下来,观察着他的伤口。
“你懂医术?”他看着她专心的模样,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丝欣喜。
竟然这么严重,伤口又长又深,还在不停流着血,钱莱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拿来的药。
“你的伤口太深了,这些根本不行,你快去准备些干净的水,针线,还有再拿瓶烈酒来。”钱莱有些焦急地说。
“烈酒用来清理伤口,但要这针线做什么?”方忱不解的问。
直到他看见钱莱拿着针线像缝衣服一样疯着他裂开的皮肉,他才明白这针线的用途。
这女子的想法……还真的是独一无二啊,虽没见过如此治外伤的,但方忱竟觉得一定管用。
他想起刚刚的情景。
钱莱将他的胳膊放进水中冲洗,顿时水便染成了红色,她颤抖又小心翼翼地把酒浇在伤口上。
“因为没有麻药,会很疼,再忍一忍,”她轻声说着,仿佛再哄一个孩子。等清理完伤口,她便穿针引线,一层一层,一针一针的缝合他的皮肉。
“别看,不看就不会疼了。”轻轻的,她把他的头扭到另一边。
他清晰的感知着针线的走向,一上一下,从左至右。
说实话,虽然自幼习武,这点痛不算什么,但毕竟针扎进来,再穿出去,疼还是有的,但他心里异常甜蜜,只因为钱来的几句贴心的话。
一切完毕,竟缝了四十多针!
最后,他静静看着她把金创药洒在伤口上,用棉布包起来。
“对我如此,是因为看着我想到的是你的允哥哥吗?”
这句话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来,但他立马就懊恼的不再看她。
钱莱的手一颤,“允哥哥可没有你这么长的头发。”
方忱一愣,在如此的巨痛下,他笑了,而且极其好看。
钱莱这时抹了把头上的汗水,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她认真的看着方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