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浅语盯着双眼冒火的顾伯伯，刚才还温和的伯伯，翻脸比翻书还快，爸爸可是从来没和莫浅语发过怒。

“我是学生，可是我该学的都学了，如果他们都会了也可以随时离开学校，这是外公说的，我没错。”舒风说的云淡风轻，可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更是惹恼了顾宏林。

“好，你敢用你外公来压我，怎么着，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读了点书就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顾宏林声音压的很低，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盛怒的表现。

冷冷的眼神这把坐在莫奶奶怀里的莫浅语下了一大跳，莫奶奶也正尴尬着，宏林也像个孩子似的，不分场合的教训儿子。轻拍浅语的小胸口，安抚道，“乖囡不怕，顾伯伯不是凶你的。”

莫浅语觉得舒风哥哥有点倔强，如果父子继续说下去，情况可能更糟糕，于是从莫奶奶身上爬了起来，想去抓舒风。

舒风感受到了莫浅语不安的目光，以为莫浅语想要和以前一样让他抱，于是屏蔽爸爸的声音，只要妈妈在，回家后爸爸也奈何不了他，他伸手环住莫浅语，莫浅语一个“噗通”掉到了舒风的怀里。

莫浅语微窘，她只是想去安慰舒风的，怎么被他抱住了呢。

莫奶奶看着两个孩子，笑着道，“宏林，舒风还是孩子，而且从小就读书好，每次都是第一名，奖状也那么一叠了，你也不要管那么严了，你看看君君和俊俊两个小囡，只知道玩，浅语这么乖的孩子都看不好……”想到莫浅语这么乖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苦，莫奶奶不禁发酸。

“奶奶别难过，我以后不去玩水了。”莫浅语扯了扯奶奶的衣袖，以前每年回家，奶奶总是抱着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掏出来给她，这件让奶奶内疚一辈子的事，总算可以到此为止了。

莫浅语其实已经习惯了那些黑暗的日子，想起妈妈常说的福祸相等，莫浅语觉得，既然能回到小时候，她都珍惜，她要尽最大的努力不想让身边的每一个人伤心，哪怕只是浅梦一场。

“顾伯伯，不要怪哥哥，是浅语不好，我想要哥哥陪我玩，你别怪哥哥了，好不好。”斟酌着，莫浅语甜甜的笑着，妈妈说过，莫浅语的笑好看的。

顾宏林是吃软不吃的性子，想着向前夫妻两不在他身边，这么娇小的女孩，今天还落水了，也是挺心疼的，于是一把抱起儿子怀里的浅语，“不怪不怪，伯伯是教训你舒风哥哥。浅丫头想玩，今天就让舒风陪你玩吧，一个人躺床上也没意思。”说着把大脸碰上莫浅语的小脸蛋，酣畅的大笑。

“爸爸，妹妹刚醒，你让她多睡会儿吧。”舒风不满爸爸从自己手中把莫浅语抢过去，这个粉妆玉砌的妹妹明明要自己抱的，爸爸怎么可以和他抢呢。

顾宏林瞪了儿子一眼，可是也觉得莫浅语刚醒，不能着凉，就把莫浅语放回了被窝，顾舒风赶紧把被子盖好，拉住妹妹的小手。

莫奶奶看了眼两个孩子，招呼顾宏林到外面去坐会儿。

两个大人都走了，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心里细细的把刚才见过的三个人想了一遍，确定记清楚后，又有点不自在的看着眼前的曾被错认为天使的男孩。

舒风从书包里掏出两本书，一本是数学课本，一本是卡通画册，他把卡通画册拿出来，翻到上次标注的页码，递给莫浅语。

莫浅语拿过书，翻腾了很久，却看不懂这是什么，她知道这是一本书，书中的有很多形状的物体，可她不认识，她接触的书都是刻着盲文的，而这书她摸不出来。看到舒风正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算题目，不知道怎么可舒风开口。

“妹妹你忘了吗？”舒风算完一道题目，发现莫浅语盯着书发呆，有点意外。

莫浅语点点头，坦诚的说不知道上面是什么。

于是顾舒风指着个图案，告诉妹妹，这个是狗。

莫浅语想了想，对顾舒风说，“是那个‘汪汪’叫的狗吗？”

舒风重重的点头，“妹妹真聪明，阿黄就是狗。”说着舒风模仿阿黄开始汪汪的叫了，又走到门口，大声的喊了声“阿黄”，阿黄很快奔奔跳跳的跑到了屋子里，舒风把阿黄领到莫浅语床边，莫浅语看着阿黄，又看了看手边画册，也觉得像，用小手摸了摸阿黄，阿黄惊的跑开了，又汪汪大叫，莫浅语瘪瘪嘴，以前狗狗最爱和自己玩的了，臭阿黄居然不认识她了。

舒风佯怒，打了阿黄一下，算是给莫浅语报仇了。莫浅语看舒风小孩子装大人的模样，哈哈笑了起来。

舒风以为自己的做法博得了莫浅语的认同，也笑了起来。把阿黄赶了出去，继续教莫浅语识图。

两个人玩玩闹闹了好久，莫浅语现在基本是从头学起，但理解能力自然比小时候强多了，舒风也是很好的老师，基本是舒风讲一遍，莫浅语就懂明白了，舒风没觉得奇怪，他认为莫浅语以前就知道，现在只是帮莫浅语找回记忆而已。

等两人看了会儿画，已经到了中午了，莫奶奶端着小碗唤舒风去吃饭，舒风想留下，可不想违了莫奶奶，于是匆匆的到外面扒饭去了。屋子里，莫奶奶正打算给莫浅语喂饭，却被莫浅语止住了，“奶奶，让我自己吃吧，我会吃。”

莫奶奶笑着摇头，“乖囡，奶奶喂，米饭掉在床上就不好了。”莫浅语心想，现在自己太小，估计还拿不起碗，于是就让奶奶一口一口喂了。

饭很硬，可每粒米都是饱满的，白色的诱人，莫浅语咽下口，原来饭是长这模样的，青菜的绿色好漂亮，有颜色真好，吃着吃着，眼睛开始发红了。

“这么了，丫头，不好吃吗？”莫奶奶慌了，“是不是哪儿疼，告诉奶奶。”

莫浅语拼命的摇头，可是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妙是她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努力的止住眼泪，低下头闷闷地把饭咽下口，略带哭腔的告诉奶奶，想爸妈了。

莫奶奶抱着莫浅语，拍着她的背，可能是莫浅语看了半天的书累了，也可能落水后体力没恢复，或者是奶奶拍的太舒服了，居然拍着拍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