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暗中护着你的安危,但战场上的两军真正的对垒,抱歉,我帮不了你的”
“相思是不想再杀人了,还是在怕什么?”
“我怕,我会护不住你,没法和你母妃交代”
“相思何须如此自谦,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相思又咳嗽了,“身子还是不大好吗?再换个御医看看吧?”
“无碍,可能是吹了风有些着凉的缘故,让紫苏煎些药吃了便没事了,公主不用担心”
“相思,你何事都能骗,瞒我,唯有此事,千万不要瞒我”
相思撩起衣袖,露出左边的手腕,伸向佑安,“佑安若是不信,自己一探便知”
佑安看着她光洁如玉的手,腕上那条曲曲连连有些丑陋的疤痕,以及烛光下有些苍白的脸颊,替她将袖子放下,她隔着衣服,手轻轻的摸着,“冰肌玉肤膏也去不掉吗?”
“有些深了,时间又有些长了,白日戴上镯子,又有衣袖遮着,没什么影响”
相思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佑安深知她是不愿提及那段过往的,从袖中掏出一盒子放在桌上,“前些日子父皇赏的,虽神宫不缺药材,五百年份的野山参,还是难得的!”
“嗯,放着吧!”
“相思,你为什么帮我?仅仅因为我有趣吗?若是那天你觉得没趣了,是不是就会。。。。。。”
“不会,我答应过你母妃会一直保护你的,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会帮你”
“哪怕我要这天下呢?”
佑安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后背有些凉了,虽然她一直不满母妃生前对她的严厉,父皇对她的捧杀,自己兄弟姐妹们对自己的孤立,但这大逆不道的言辞,实在没想到就这样脱口而出。
让她更惊吓的是相思的回答,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嗯,这九五之尊的位子又没规定非男人做不了”
看着她一脸的惊愕,想来是被自己吓到了,相思先是嘴角微微勾起,继而弧度加大,不过几个瞬间,便哈哈大笑着,笑的太过,便掩面咳了起来,脸上那苍白色却因刚刚咳嗽透着不正常的红润,右手的大拇指却不经意的摩擦着食指,“我开玩笑的,佑安的胆子何时这样小了”
佑安看着她的下意识的小动作,眼睛闪了闪,她压下自己内心的慌乱,强装着镇定下来,作为一国的公主,她不能承认自己被她有些疯魔的话吓到了,尽管前朝有长公主执掌大权的,但作为一国之君,她想不是自己疯了,就是相思疯了。
原谅她是这样的没出息,即使有着紫薇星的命格,她要的只是在这皇室里保存自己,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没有那么大野心,她只是父皇安定四方,实现统一全国的一颗棋子。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纵使享尽这世间的荣华,心,也始终没有着落。
她看向相思,除了那张脸,身形,身高、言行、举止、嗓音和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她收起那份随性,正襟危坐,眉宇间那种不怒自威的英气和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高雅清贵,如果不是早让人调查过了解她的身世,她不得不感叹,就是皇家的贵女也不过如此。一个小小的弃婴都能有如此的气度,怪不得,百年来,五国的皇室都对神宫如此的忌惮。突然有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虽然之前自己外出时,两人对换身份,让相思易容成自己的模样留在景阳宫,这次她,还会答应吗?她不敢确定。
这个念头一起,她甚至看到了自己晨起,懒梳妆,直接推开窗,穿着宽大的衣袍,连鞋袜也不穿,静静的踏在鹅卵石上,一趟又一趟,不厌其烦,饿了便吃,不管什么也好,只要可以吃的放心,安心,哪怕是荷叶上的晨露,路边的野果。无事时便弹弹琴,仆仆蝶,和婢女上街买买衣服首饰,去戏园子听书,看戏。再有几个同龄的少男少女一起游湖泛舟,踏雪寻梅,再或者,倚剑天涯,四处流浪。
她的心,有些澎湃了,这才是她要的日子,而不是关在着深宫里,做着为国为父皇分忧的长公主,待年华逝去,精疲力竭之时,被许给某位侯爵或者将军,再不幸就死于某场刺杀。
母妃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替她和那未谋面的双胞妹妹好好的活着,如果可以,她们也更希望她能活的自由快乐吧!
看着她脸色的变换,相思觉得有些事还是循序渐进为好,毕竟两人的所处的环境和位置、接受的思想也是不同,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是由这一个引子,却徒惹出了那么多的事端。人生啊,莫过于的是悔之晚矣!
“佑安,莫要想那么多,过些时候,便是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要什么都可以吗?”
“我有的,都可以”
此话说的颇有深意,相思有的,便可以?她有太多,是自己想拥有的。她很想提出让她代替自己活在这宫里,但又想到宫无邪对相思的看重,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一手养大了相思,却又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每当观察到那温柔似水,如蜜的神情时,等她再仔细看时转瞬即逝,她不确定他是否故意泄露出来的还是情不自禁刚好被她捕捉到的,但那个令人忌惮的名字,那个三年都没有出现的男人,使得她,就算想做什么,也投鼠忌器。
“那几日去惠存殿陪我吧,母妃走后殿里更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