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身上收拾一下吧,太脏了。”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
“哎!没想到啊!我这才来到这就要落得流落街头的下场啊!这连住处都给烧没了。”
阮枫坐在烧得焦黑的柱子上,“阿寻啊!可不能这么算了,怎么说我可是来找你的啊!”
“嗯,应该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
“那可是你说的。”翘着腿,抠着木头上的碎屑。
应该是快的,风家和许家很快就安抚好城里的人,整座城人伤亡惨重,物更是被大火吞噬的消失殆尽。
“目前就只剩下这个地方。”
风轻带他们来到这里的,这里已经是四面漏风,墙上焦黑,但确实是经过休整的。
“你们也暂且在这地方住下吧,住的地方还是休整出来了。”
风轻揉着头,眼轻轻的眯起来,眼窝下清晰的青痕,许浙从进来就一言不发,脸更是黑碳般,不知道是薰的还是愁的。
“容秀茯。”抱着脑袋,声音沉沉的,有点粗。
“你们知道,当年容家的人是怎么消失的?”
阿寻刚刚收拾完,干净不少,就是脸色差了些。容家的人是怎么死的?
“当年起了一场大火……”风轻眯着的眼睛猛的睁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这真是彻彻底底的报复,火烧青熙城。”
通红的眼充血圆睁,里面是火焰,赤红的。
“先弄好青熙城的布防吧,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下。”
“我带你过去吧。”许浙站起身,长发挡住她半边脸。
“劳烦。”
住的地方还算可以,虽说是地上但是席子和长绒毯被子一应俱全,四处也不漏风已经算是不错了。
躺下之后阿寻两眼一合直接就睡过去,许浙眨了下眼,摇着头离开了。
月光飘洒,青熙城凄凄冷冷,这个夜是难熬的,除了阿寻。
站在废墟上,都是焦土,阿寻蹲下,从地上抓起一把焦土,用手捻开,丝丝红漏出来,扔掉这手里的土,她又抓起一把,捻开,她手紧紧握起,攥住。
站起身,夜里的风凉嗖嗖的,阿寻在颤抖,脚下的泥土狠狠碾入深处,她一步一步继续往前走。
那一夜是下雨,阿寻来到的时候慌慌张张并没有看清楚全貌,没想到今日看起来,这里竟然是唯一的一处好去处。
宁静,安详,没有受到大火的侵蚀,更没有他人的打扰,这间破屋子似乎成了唯一的净土。
脚下的灰尘,头顶的蜘蛛网,还有从破洞里吹进来的风,夹杂着焦土的味道。
屋子里堆满了柴草,墙边上,柱边上,高高的堆成一个小山,上次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些啊!
“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阿寻回头门口一人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火把,外面还是亮的很。
“容秀茯?”阿寻手攥紧,眼睛眯起盯着她看。
“怎么?生气了?嗯,也难怪。”容秀茯拿着火把就往里走,火苗飘飘摇摇,之后它落在那一堆柴草之上。
她要烧了这里?
火一点一点的包围整个破屋子,越烧越旺,蔓延一片。
“走吧!这里不要了。”
容秀茯脱掉外面大红色的衣衫,露出里面黑色简单的衣衫,手一扬扔进熊熊大火里,转身离开。
阿寻眨眼睛眨了下,又看了一眼大火,脸颊被映得通红。
“这里是我曾经的家。”容秀茯现在破屋前,火光映在她脸上,“现在再由我再亲手烧掉它。”
“阿寻,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容秀茯扬了下嘴角,“那场大火是我放的,从此这青熙城就不在了,我也再也不会回来了,容家早已经没有了,只是我希望它和青熙城一样,葬送在大火里,葬送掉当初没有消失的容家。”
亲手烧掉,家?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阿寻抬头看着半空中烧得正旺的火,鼻尖发痒,浓烟滚滚。
“你想知道吗?”容秀茯侧头,嘴角一弯,“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太多,那时我不大,那天的火也是这么大!”
哭嚎,挣扎,炙热,地上,天上,都是红色的,从那之后她最讨厌的颜色就是红色,来到青熙城她才第一次穿上鲜红色的衣服,那刺眼的颜色如同那日一样。
“我走了,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随着风吹过,“轰隆!”火中的房子整个坍塌。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沾满鲜血的双手“啪!啪!啪!”拍打着朱红的大门。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没有力气,手却未从门上拿下来。
“救命啊!救,救命...”声音越来越弱,手指依旧无力的点着门。
“姐姐!呜...姐姐...姐姐...”
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噗通!”摔在地上,“呜哇……”哭声穿透火海,直上云霄。
“小木,小木,不要哭,姐姐,姐姐会保护...”
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头倒在胳膊上,手从门上滑落,道道血痕深刻。
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们!救命啊!小木,小木他!
她艰难的挪动的着头,门上有一条细缝,顺着看过去,好多双脚,大的,小的,还有裙摆。
救,救,仿佛燃起了希望,她使劲的挣扎,顺着细缝再往上看,好亮!好刺眼!可是她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瞪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那是什么!怎么,怎么看不清楚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容秀茯是什么时候走的,阿寻不知道,她一直盯着那火,一点一点的熄灭,她眼前却始终是那不变的红色。
“阿寻!”远处,是谁的声音!她直直的站着,想转过头去,却又动不了。
“阿寻!”是慕懿的声音。
“阿寻!”还有寻一的声音。
“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呢?还有这火不会是你放的吧!”这吵闹的声音是阮枫的。
阿寻眼睛动了动,张张嘴,“不是我放的。”
“那谁啊?不会是昨天那女人吧?”
“嗯。”阿寻点头。
“我们离开青熙城吧,不,这里已经不是青熙城了。”
阿寻抬头望望天,是啊!青熙城在昨天的那场大火里已经消失殆尽了!
本来阿寻并不想待在这里,可是想了想之后却还是等到明日再离开,遇到容秀茯的事情,之后容秀茯跟她说的事情她没有跟任何人说。
离开的时候,城门上,是光秃秃的,青熙城那三个字,已经消失了。阿寻并不知道容秀茯这么做对不对,只是曾经的她和曾经的青熙城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风轻和许浙来送行,好不容易她们不再吵架了,阳光映照她们的身影,由修长变得高大了不少。
“什么你要跟她们走?”
谁也没想到寄幽会做如此决定,在即将分开的时候寄幽突然提出要跟阿寻一起走。
“寄幽,你确定要跟他们一起走?”姚祁越来越看不明白她了,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交流,也许她一直都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吧。
看着姚祁寄幽默不作声,那眼里是坚定,望着姚祁,就是这样的眼神,姚祁这是这一路上第三次了,每一次只要目光一对上,寄幽那眼底闪烁的幽光,仿佛在看透他的之后。
“伸出手来。”寄幽眼底那幽光不见,姚祁老老实实的伸出手。
“这个给你。”手心冰凉,寄幽的指尖轻触到他的掌心,还还不急看,却被寄幽硬生生的合上手。
“算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寄幽转头,步子坚定的走向阿寻。
“多谢。”姚祁把东西收好,手里东西的触感告诉他,那是一个球形的东西,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有再看。
阿寻的原定计划里可没有寄幽,可是她并不讨厌寄幽,她要一起就一起吧。
一路向北,它们要经过一处大荒漠,黄沙飞扬,火辣辣的太阳炽烤着大地,沙土上水波纹飘飘。
“好热啊!我走不动了。”阮枫刚要做地上。
“嘶!”兔子连跳般蹦起来,“好烫!好烫!”摸着屁股,绕圈跑。
“熟了熟了!这什么破地方。”阮枫皱着脸,外衣都被他扯开,“我们真的要穿过这破地方吗?”
“就怕进的去出不去。”他小声嘀咕。
“你说的对,也许真的是那样!”
“阿寻,你同意啊!那我们不往前走了?”阮枫脸瞬间露出笑意。
“不,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地方歇脚,等明日再走。”阿寻撑着伞的手,轻轻往上一抬,露出眼睛看向茫茫大漠。
“啊!”如同一个瞬间被冰冻的冰雕,“我如何会相信了你?”
“走吧!天黑了就真的是进得来出不去了。”
“我走不动了,要走你们走吧。”阮枫看了看四周,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就在这等着。”慕懿摆摆手,转过身去。
“那,你们去找休息的地方,我去找吃的东西,听说沙漠上也有很多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