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的琴艺高超。”

蒋瑜一愣，却很快的反应过来月娘所说的意思，抿了嘴不说话，伸手拿了一杯酒喝了，沉吟了片刻才道，

“好。”

“瑜哥儿不怪我？”

“你和雪儿这样的身份，就算父亲不想让你们牵扯到这件事情来都很难，何况现在你回来了，圣上为了奖励你这些年在五台山祈福的功劳，宫宴时也定会奖赏，你同我家里的关系圣上想必早就得了消息，如今你又要在我府上住，雪儿当然已经入了圣上的眼。你要做的事情，雪儿定会帮你，我，自然也会帮你。”

他们回到将军府的时候，蒋鲎和蒋炫在书房，蒋瑜便去了书房，月娘自己回了内院。蒋雪恰好在抚琴，月娘便不去打扰，只立在门口听，一曲毕，蒋雪才发现月娘站在门口，娇俏的脸上立刻就扬起了笑意，站起来迎上来，

“姐姐怎么也不吭声，吓我一跳！”

“雪儿的琴到配不上你的技艺，我这正好有一把泣血琴，雪儿试试。”

“姐姐，这泣血琴价格不菲···”

“雪儿可听过百花盟？”

鸢尾在听到月娘问蒋雪百花盟的时候就将所有的人都带了下去，关了门让两人单独谈，虽然听二哥提及过，昨日在山上看她对付罗氏和刘家姐妹的手段也该确信她就是百花盟盟主的身份，但月娘就这样直接说出百花盟的事情，蒋雪仍是有些震惊的。

月娘淡淡的看她一眼，自己坐下来，虽有些心疼，但她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吧，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报仇，她真的可以将所有人牵扯进来。这么想着，眼神暗了，手也凉了。

突然双手被暖了一下，月娘反倒是愣住了，睁开眼去看，才发现蒋雪正蹲在自己面前，而那个眼神，月娘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自嘲，这样的担忧、可怜，她似乎从来没见过。

“姐姐，你怕吗？”

“···早就习惯了吧。”

“雪儿虽一直在闺中，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也知道杀手最应该注意的就是身份的保密，可姐姐愿意告诉雪儿，说明姐姐是真心将雪儿当朋友的，雪儿不管那么多，雪儿只知道，姐姐走到今天这步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雪儿心疼姐姐。”

“傻丫头。”

“姐姐可恨？恨那些让姐姐走到今天这步的人？”

“若说不恨，当想起母亲被人勒着脖子眼睛都快掉出来的模样，我又怎能不恨？可若说恨···那毕竟是我的父亲，当年，他也到底是将我留了下来，并没有让我和母亲一起去了···但是，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证据，他就那样害死了同他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甚至连我这个女儿···我实在是···”

月娘越说越发激动了起来，蒋雪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淡淡的却异常坚定

“好，那雪儿就帮姐姐一起报仇。”

蒋雪不愧是蒋鲎的孩子，那样的自信，那样的侠肝义胆，一切只凭喜好。甚至整个蒋家都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为的都是心中的那一份情谊和正义感，做事不考虑利益只考虑是否值得是否应当，简单直接。可偏偏蒋瑜，要心思深沉许多，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作为蒋家人的那股子正气凛然以及家人为上。

月娘点点头，

“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啊，姐姐是故意气我的吗？”

蒋雪故意嘟着嘴站起身来，那副模样，当真好笑，月娘却没有去逗她，只是低了头沉沉的说，

“雪儿，报仇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要做，需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决心，更需要你一步步都考虑周到，面对所有的情况都不能动摇，更不能退缩。这很难。”

月娘说的是实话，也是为她着想，蒋雪便也收了方才那一股子俏皮劲，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雪儿知道。”

“而且，若是一招踏错，搭上的不仅仅是你的性命，还有整个蒋家。”

“···爹爹也是知道的吧···甚至哥哥们···”

“还有···若赔上的还有你的婚事···”

这句话才终于让蒋雪愣了一下，可扭头去看月娘，却发现她只是皱着眉头，并不看自己，

“姐姐，你的婚事···”

“皇上，应该会为我安排的。”

“所以，姐姐的婚事已经搭进去了？”

月娘心下惊异，她在这里为蒋雪分析厉害，她关心的却是自己的婚事···却也只能实话实说，

“我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哪有什么搭不搭进去的话。”

“那我，又怕什么呢？”

蒋雪的这句话才最让月娘觉着震撼，说起来，她们之前的相识根本就是从别人口中，即便是从一开始就觉着相见的话定是朋友，可真正见面后，蒋雪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信任她，对她推心置腹，甚至说出这样的话来，月娘还是很佩服她的，佩服她能够这么单纯的就因为心疼自己而抛开一切，佩服她和蒋家的男子一样，都是那样顶天立地的人。自那以后的蒋雪，似乎真的变了，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考虑的小孩子了，也不再是那个觉得有父母和兄长就可以什么都不做的小姐了，她现在要做的，要考虑的，似乎都更要艰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