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揭晓的时候，有时候会宁愿万事不知，愚昧到底。

——《人生如戏》

芷涵和谭羽皓借给我的钱第二天就到了我的卡上，但是后面两人都以家中有一些难以言说的情况为由，表示目前没有办法再挪动资金借给我，于是我只能挨个挨个给所有可以求助的亲戚打电话，能说的好话说尽，也体会了一把我妈妈曾经的卑微到底，自尊碾碎成泥，只为了换取我妈妈的生命得以延续，最后实在无计可施，还向陈芳总监求助，提出预支几个月的工资，她念着我家里的特殊情况予以批准，在如此情况下，我妈妈才终于有机会进行了手术。

我虽然尽量隐瞒，但是妈妈还是知晓了我为了替她筹钱，万般无奈的处境，她提出过好几次放弃治疗，但是每次都被我强硬地拒绝，如果我放任我妈就这样被病痛折磨至死，那么我也没有勇气继续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最终，终于赶在春节之前进行了手术，手术还算顺利，因此春节期间我把妈妈接回家中休养。

寒假刚过，我接到一个很奇怪的电话，是谭羽彤打来的，她约我见面，电话里语焉不详地说有一些谭羽皓的秘密要告诉我，还反问我好不好奇她哥哥为什么会喜欢我，以及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对我避而不见。在我妈妈生病住院的日子里，虽然谭羽皓也会经常打电话关心我和我妈妈的近况，但是对于他自己的情况，一直都推说状况复杂，要等到见面再跟我详细解释，的确让我疑窦丛生。再加上另一边公司也需要我回去办理接下来的请假手续和一系列借支流程，所以我不得不回一趟s市。于是看妈妈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之后，托付了同村的阿姨帮忙看着，便折回了s市。

回去的当天下午，我便来到了谭羽皓妹妹指定的咖啡馆与她见面，她还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把这次会面告诉她哥哥。

我到达咖啡馆的时候，谭羽彤已经到了，她坐在一个灯光昏暗的角落里，见了我便向我招手，我走到她对面坐下，却觉得这次的气氛和之前截然不同，她从前表现出来的亲切与热情已荡然无存，她今天看向我的眼神中，满含着挑衅与轻蔑。

我不明究竟地坐下，谭羽彤开了口：“佩红姐……”我注意到她不再称我为嫂子。

“我想你心里面应该挺奇怪的吧，这段时间我哥在哪儿，为什么不告诉你他这边的情况。”她开口问。

我点头，于是她接着说道：“其实呢，我哥这段时间都在跟家里谈判，因为我家里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接着说道：“知道为什么吗？这个就要回到我哥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她说最后这句话时，那浓浓的轻蔑情绪，像极了我从前在学校里遭遇过的种种嫌弃，让我感到那种熟悉的卑微。

“你一定不知道原因，我觉得由我来告诉你也不是很合适，所以这段录音你听听吧。”她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录音，里面传来的是她的声音。

“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之所以和夏佩红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从她身上看到了廖玫的影子？”

“羽彤，这不是你该干预的事儿！”这是谭羽皓的声音。

“我怎么不能干预，你知道全家人都很担心你吗？廖玫去世之后那段日子，你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不下东西，吃一点就吐，一个大男人瘦到体重比我都轻，我们都好担心你会得抑郁症，好不容易进了大学之后缓过来，在各种社交活动里都能看到你的影子，我们才算是放下心来，但你找个女朋友，和廖玫那么像，你说我们能不担心吗？”谭羽彤很焦虑地说。

谭羽皓叹了一口气：“是，我承认，她们的确是很像，我最开始追求佩红，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就知道。”谭羽彤恨恨地说，“我第一眼见她，就想起了廖玫，穿着那么朴素，长相那么普通，还带着隐隐的乡土气，再一聊，那种略带自卑的口吻，冷淡的表情，都和廖玫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