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显然让他很尴尬，但是我从他此刻的眼神中读出，我这次没有伤到他，他这一次和从前不同，我的这个提议，正中下怀。

“呃……其实这确实是我想跟你商量的，”虽然如此，但是他的语气依然不是太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想着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拿到稿酬，而且我马上也会签下公司进去实习，这笔钱，我一定是可以慢慢还给你的。只是我叔叔的手术时间大约就是在春节过后，因此我就在想……如果可以的话，你有没有办法借点钱给他救救急？”

“需要多少？”我问。

他沉吟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五万。我也知道比较困难，也就是问问你，如果没办法就算了。”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道，“还有，最好还是不让你爸知道这事吧，我怕……”

他怕什么，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虽然一贯出手阔绰，但老叶给我手中的信用卡，每个月的零花钱和各类资金加起来在不需要另提申请的情况下也就在一万以内，让我在老叶不知晓的情况下拿出五万，确实颇有难度。

不过这个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可以回家编个幌子，或者想想办法，找老叶临时挪点钱，也并非是一件多困难的事。于是，我应承道：“没问题，但是一时之间恐怕不行，马上寒假了，等我回家之后，会想办法搞定这件事。”看着他担忧的神情，我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爸知道真正的情况。”

他听着舒了一口气，带着些许尴尬对我说了谢谢，我们又喝了几杯，我想着是否也应该把旅行社的事对他说一说。

借着酒劲壮胆，也想着他把那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对我说了，我要是再一味隐瞒，他知道之后，不免又是一次争吵，于是我开口：“太阳天，我也有件事儿，我最近去面试了天涯旅行杂志社，他们想和我签三方，主要的工作去各个旅游景点游览然后写游记，我在考虑……”

他听了，目光阴沉下来，不似最初与我庆祝的兴奋，也不像刚刚的尴尬与回避，而是有点失落。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支持你。”最终，他闷闷地说出这么一句，但是语气里毫无支持之意。

“哎，”我叹口气说，“事实上，你是怎么想的，不妨坦白说，我觉得咱俩没必要藏着掖着。”

韩昊阳看我一眼，目光中夹杂了几分我不喜欢的冷冽：“我怎么想，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你如果不想，我可以推掉……”

我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不必！”他又看我一眼，眼神中的情绪很复杂，让我无所适从，“芷涵，你要知道，我从来不想耽误你的前途，你可以自由地选择你的人生。”

“那我们俩怎么办？”我脱口而出。

他叹了口气，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哪怕你签了这份工作，我们也依然会在一起啊，只不过不那么经常见面而已，没关系。”

我很不欣赏他对待这种问题的不真诚，不过此刻再说什么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于是我放弃了继续谈论的想法，而是和他一边喝酒，一边把话题转移到了更无害的区域。

第二天，我打定了主意，给旅行杂志的招聘人员打去了电话，推掉了工作机会，然后给韩昊阳发了条信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最后得到了他一个字的回复：“哦。”

看到他的回复时，我无奈地冷笑，他的自尊心太强，想要的东西如此矛盾，以至于我的牺牲在他眼中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可是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我早就在这场名为爱情的游戏中，不知不觉地被折断了可以带我翱翔天际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