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此时根本没有心情跟邱韬说话，但是避无可避，于是我听话地放开了芷涵的手，算是默许。芷涵见状，和妤妍又叮嘱我几句，然后结伴走了。过道里只剩下我和邱韬，还有一对似乎也在斗气的小情侣，在另一角口气激烈地争执。

“蓉儿，那我们先回去？”他小心地问道，试图牵我的手。

我依然避开，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往前走，他追了上来，殷勤地替我提手中的包，这次我没有反抗，身体与心理都疲倦不已，就任由他把包接了过去。

我们走出医院，来到马路上，这里离学校颇远，天此时已经全黑了，可城市的夜晚依然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汽车奔驰在陌生的道路上，我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害怕自己被这个偌大的城市吞噬，而无力反抗，也无人依靠。

“蓉儿，对不起，我没有帮上忙。”邱韬此时已经来到我身边，看着我真诚地说。

我没有看他，盯着远方语气冷淡地回应：“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你有你的事儿要忙。”

他又尝试挽我的手，我退开一步。“我当时确实不知道你是生病了，我以为……”

他没说完，被我打断：“你以为我只是无病呻吟！没事跟你闹着玩是吧？”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哭了起来，丝毫不管此时此刻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只知道你的考试、你的学习、你的朋友，你从来都不知道我需要什么！”

“蓉儿！”他反驳道，“我努力去考证书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我也是不想你爸妈嫌弃我，所以才要这么努力啊！”

我听他竟然这样狡辩，更是火冒三丈，整个人都像被点燃了一般：“为了我？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长期以来，你就是把我摆在你的学业、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所有事后面，哪天不是我等着你吃饭，等着你聊天，等着你有那么一丝空暇时间能够想起我？我的所有时间都是以你为第一优先！寒冬腊月为了让你能够专心准备考试，你的哪件衣服不是我洗好晒干给你送去的？当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敷衍我的？你现在这样说，就好像是因为我父母嫌贫爱富，所以你才需要去努力考试，所以对我置之不理。”

邱韬眼睁睁看着我长期积累的怨气瞬间爆发，有些始料未及，但似乎也有些委屈和不甘，但显然是念着我正在生病，又在气头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张开双臂向我走来，把我紧紧抱住，安抚道：“蓉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改好不好，你别再生气了。”

我在他怀里歇斯底里地哭，像是那么长时间以来的委屈和难受一次性发泄出来一样，我们在夜晚的街头就这样站了好久，我的泪水把他的衣服浸湿。最终，我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下来，我以为他会打个车带我回学校，但并没有，虽然他明知道我忍受了一天所有种种，他依然选择了带我去等末班车，在寒冷的站台站了好久，绝望地等着车，让我想起了去参加姐姐婚礼那天，等着那辆三轮来接我去酒店的场景。那天，我真的明白了什么是心灰，虽然我爱的男孩就在我一尺之遥，但我依然不知道可以在背后托我一把的手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