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撞上盔甲，只能落得个两败俱伤。

——《人生如戏》

春节，是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对于许多常年在外打拼的人来说，可能这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日子，而于我，这却是一年中，我最避之不及的日子，因为我和老叶有一个约定，其他时候，我都可以随我的性子，想做什么做什么，他不会干涉，但是春节，我必须要回家，作为交换，我得到了从不为物质操心的生活。

于是，除夕夜，我便随他一起坐在了家宴的席位中，虽然说是家宴，但却是在一家颇负盛名的大酒店里面举行的，参与的人有亲戚朋友，也有他生意场中的合作伙伴，大家都是拖家带口携眷参加，这就是他一定要我出席的原因，毕竟，自从两年前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之后，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直系血亲，如今仅剩我一人而已。但是，今天，令我颇为不爽的是，他竟然还带了一个长相妩媚、穿着成熟优雅的中年女性出席。虽然我那个所谓的妈妈出走多年，但是老叶一直忙于商场的纵横捭阖，生活上洁身自好，对于投怀送抱的女人一律拒之千里，虽说与我关系不睦，但至少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后妈危机”。

开场后，老叶说了些过年祝福的套话，然后大家便入席就餐，我表面笑脸盈盈，也算是给他个面子。席间，我一个姑妈跟老叶套近乎地说：“不知不觉芷涵都长这么大了，出落成个大美人了，不知道在学校里面交男朋友没有啊？”

老叶瞄我一眼，跟她打哈哈：“她还是小孩子，哪儿就说到这里去了。”

谁知那姑妈却毫不识趣地纠缠不放：“依我算来，芷涵这儿也快20的人儿了吧，说小也不小了，你看老何他们家女儿，也是芷涵这般大，已经带男朋友回家了，打算毕业了就把事儿办了呢，毕竟女孩儿不同男孩儿嘛，早打主意总是好的，再说咱们芷涵条件这么好，可不能亏了她。你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那儿正好有几个挺不错的男孩，有留学回来的，有研究生刚毕业的，好些个青年才俊，也可以介绍来认识认识嘛。”

老叶听了，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像是在估摸着我的心思，他自然是不知道我和韩昊阳的事儿的，一年到头，和他也没有几句交流，他没问过，我也不会提。我回瞪他一眼，虽然并无不敬之意，但是意思很明确，这事儿，你少管。

不料他竟对那个阿姨说：“也好，毕竟孩子也大了，有合适的男孩也可以认识认识，你那边要是有资源的话也可以安排。”

那姑妈一听颇为高兴，便开始缠着我问长问短，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啊，有什么要求啊云云，我满脸假笑，一一搪塞过去，心中却十分恼火。

饭局过半，到了敬酒的时候，每年这时，老叶的要求是我要陪他去走这个过场，他对旁边的中年女人耳语几句，那女人笑着点头，然后他向我走来，示意表演时间到，可我迟迟坐着不肯起身，还为刚刚发生的事儿耿耿于怀，更别说那个莫名杀出的女人了。

“芷涵！”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压迫。

好啊，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这么想着，跟着他起身，笑得灿烂到了十分还不止。

接下来便跟着他辗转到各桌敬酒，前几个人倒还相安无事，很快我们走到了一对多年不育的夫妇面前，老叶正说了几句套话，我笑着插话进来：“叔叔阿姨节日快乐，咦，上次我参加老爸公司组织的那个亲子公益活动，看着一个叔叔很面善，当时还在想着是不是叔叔您呢，又怕认错了人。”

此话一出，夫妇两人颇为尴尬，面面相觑，那叔叔尴尬地笑着回答道：“那估计你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