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时候,只是求一只身后永不放开的手。
——《人生如戏》
我的校园生活,在有了谭羽皓的介入后,虽然大致节奏和从前保持着一致,但依然发生着一些细节的变化。大部分时候,我们和从前一样,早上一起跑步,偶尔他来我教室蹭个课,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去图书馆。他即便有了我男朋友的身份,也从来没有要求我为了他修改时间表,而是一如既往尽其所能地迁就着我的时间。只是偶尔,在有乐弈小团体聚会时,他会问我的意见要不要参与,我也知道因着我的原因,他去这样活动的时间比起从前已经是少了很多,所以我时而也会跟他一起,和芷涵、顾宇、妤妍、韩昊阳还有乐弈的其他几个队员一起玩点游戏,周末的打工自然是雷打不动,但是我也在他的建议下,偶尔会抽一个没课的下午和他一起闲逛或是在校园的某处坐坐。这样的调剂,给我原本枯燥单调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虽然大步调依旧没变,但就是这小小的差别,却让我时而会期盼这些日子的来临,在我从前的字典中,并无期待二字的存在,只有应该。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歹,但也任凭它就这样在生活中神奇的发生,不去刻意抹杀。
芷涵和谭羽皓都曾经略含蓄地问过我,为什么既然已经承认了他男朋友的身份,还是在许多事情上拒绝他的哪怕一丁点援手,而且对于哪怕像牵手这样的简单肢体接触也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抗拒。我借口说因为以前从未交过男朋友,所以不太习惯这样的模式,实际上我知道在内心那个困兽之斗的监牢里,我始终认定了自己配不上谭羽皓,这样的关系只是一时间镜花水月的美好,我容不得自己去依赖,也容不得自己过度沦陷。毕竟,那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一个人去走最艰难的路,扛最沉重的担子,不吭一声,我很累,但我深知依赖会上瘾,毒瘾难戒。
一个没课的下午,谭羽皓邀我参加一个学生会举办的互助活动,说是非常有意义,让我一定一定腾出一丁点时间来参加,他很少这么要求我,偶尔为之我自然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另一点是已经习以为常的,我依然很难忍受拒绝他后看到他满脸哀伤的表情。
活动现场是在教学楼的小花园,我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小花园处拉起的横幅——做10分钟的盲人,大概明白了这个活动的意义,也领会了谭羽皓想要我参加的原因。我无奈地望他一眼,看他在我旁边狡猾地笑。
很快,主持人员来宣布了活动规则,两人为一组,其中一个人蒙着眼睛,另一个人带着他在十分钟内从花园的一头按照指定的路线到达另一头,在活动过程中培养人与人的信任感,也能通过体验盲人的世界来更好的感悟生活云云。不管活动本身的初衷如何,谭羽皓带我来,无非也就是想要让我学会对他依赖,至少是在这十分钟,在形式上。
游戏开始,他领过蒙眼睛的布,想要给我戴上,却被我举起手拦住,他不解地看我一眼,我叹口气说:“我不想。”
他仿佛早有预料,乐呵呵地说:“那没事,我蒙着,你带我!”
没想到他有此一招,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眼睛蒙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伸出手在空中乱挥:“佩红,我这下可成了残障人士了,你可别不理我。”
我无奈地笑,然后抓住他的手,他仿佛瞬间安定了下来,我说:“那我们走。”
在活动指定的路线中,有许多上坡下坎,楼梯台阶,以及左曲右拐的障碍,于是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一边给他描述前面障碍物的位置,落脚点的选择,他也一直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很安心地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全权交由给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握着我的手一直很有力也从未犹豫和退缩。
在我们的默契配合下,我们在指定时间内就抵达了终点,谭羽皓摘掉蒙着眼睛的布后,长舒一口气说:“重见天日的感觉真是太棒了!不过有佩红你这么靠谱的领路者,真的让我一辈子不见天日我也算是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