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和妤妍相继回家后，我带着芷涵去了我的公寓，去年，我在公司附近几步路的高端小区买下了这栋公寓，在装修公司的设计师询问我意见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个答案。

芷涵走进门的那瞬间愣住了，毕竟，五年多以前，她是曾经到过我和谭羽皓短暂同居的那个小公寓的。而我的新家，的确是那里的翻版。正门对着偌大的落地窗，我选的是23楼，站在窗边可以俯瞰整个城市，而和霸气的落地窗极其不相符的是四叶草的碎花窗帘，窗户面前摆着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花花草草，我还从网上搜寻了好久，找到了一个同款的海盗船挂钟。角落里静静躺着一把，我从来不碰的电子琴。我的工作太繁忙，无暇学习我想了很多年的弹琴。

她看我一眼，目光颇有些复杂，但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我，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可能不仅仅是对她，对我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何要在自己的新家里重现那段过去的布景。

我拿出一瓶名贵的红酒，和她一同来到落地窗边坐下，两人面对面，望着繁华都市华灯初上的纷繁景象。最开始，我们只是默默喝酒，谁也不作声。

“佩红，你真的……决定了？”芷涵开口问，这似乎是一个双关，我虽然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微晕，但依然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我朝着她微微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被缩小的满城霓虹，瞳孔里折射出茫茫人世间冷冰冰的五光十色，神色有一瞬的游离，但随即恢复坚定，我吐出一个字：“是。”也许是回答她，也许是回答我自己。走到今天，难道她以为，我还有回头路，无论是她双关里的第一条路，抑或第二条，都是一样的答案。

她默默叹了口气：“罢了，只要你开心就好。”说罢，我们又对坐喝酒。芷涵开始给我讲她在旅程中的一些趣事，邂逅的各色旅伴，不同的人身上发生的不同的故事。芷涵还是如同过去一样有趣，她的生活也一如既往的丰富多彩，让人艳羡不已。那瞬间我仰着头，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想象着如果命运能够允许我和芷涵对调，我是否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如今已经拥有的一切？不过愣了一会儿，我收回了思绪，何必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没有意义，且自寻烦恼。

喝到最后，芷涵突然无端来了句：“他给你写了封邮件，我稍后转到你邮箱。”

我疑惑地看向她的眼睛，她却似乎无比镇静：“佩红，我只是个中间人，不带任何立场，但是你理应知道，你的人生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

我端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妆容，化妆师把我化得很漂亮，我从来就是个貌不惊人的女人，不过结婚这天，曹氏聘请来的化妆师傅自然有能力化腐朽为神奇。不仅是化妆，婚纱、婚庆仪式、酒席，都是曹氏老爷子精心安排，极尽铺张奢华之能事。要是从前的我，也许会惊讶得瞠目结舌吧，但是在曹氏这几年，我从一个小小的投资分析员一步步往上爬，直到今天可以与曹老爷子的儿子携手俯瞰整个集团，我已经见过了太多，因此，对一切，都不感到惊讶。

我从镜子里看到芷涵向我走来，身着伴娘的装扮，她举手投足本来就仪态万千，再加上这身华服，更是光彩夺目，也许比我这新娘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不在乎，我与曹氏次子的联姻，是凭借自身能力，而非以色事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不过曹二少也深知这门婚姻对于他前途的重要性，他哥哥时刻的虎视眈眈让他噤若寒蝉，因此他在结婚前很大度地对我说，婚后我可以找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他也不会因为我就舍弃他一贯流连的那些花草。我点头应允，连感情都没有的婚姻，我不需要他的忠诚，不过，我也不需要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