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想一个你在屋里，另一个你在屋外，屋里的你能听到屋外的你说话的声音，且不能让屋里的你觉得屋外的你是故意说给屋里的你听的即可。”

正云豁然开朗，喜道：“弟子知道了。”

正清师兄带来的姑娘在装睡。

正云拜别无沉来到温雯房门外，略微思考一番，对着大门道：“唉，正清师兄受师父所托前往山林去露水，也不知道一天一夜能否取到两壶露水，真希望他早些回来，我可是最怕黑的，夜里不敢独自一人在此守门。真希望那姑娘早日醒来，师父可是等着她醒来有事商量呢……”

屋里，沉睡的温雯睁开眼睛，她慢慢爬起来，往窗子处看去。

今天天气晴朗明媚，难得的好天气。

正云还想说什么，听见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他立刻起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可醒了。”

师父果然是师父，料事如神。

温雯：“小和尚你可方便带我去见见你师父？”

正云静道：“施主请随我来。”

正云引路，温雯跟着他来到无沉住处。

屋外，阳光正好，阳光下，一老和尚正在打坐。

温雯来见无沉，见他坐在凉席上打坐，或者说是在睡觉。

正云把人带来便退了下去。

温雯站着看了一会儿，见他未醒来，她随地一坐，仔细观看起来。

看看他的发色，应该是一个年过九十的老和尚，再想想他此前便利的行动，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年过九十身体健朗的老和尚，再回忆他和正清说话的态度，他一个年过九十身体健朗还带着几分古怪的老和尚。

这和尚虽然很老，心却如明镜一般敞亮。

这和尚明知她要来，却在这儿装睡，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感谢他，若不是他将正清引开，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不过一会儿，正云过来送些茶水，温雯请他停下来。

“施主可有什么事？”正云轻声问道。

“你可知哪里有吃的，我有些饿。”温雯轻轻回道，她看了看无沉，又道：“你师父正睡着，老人家嗜睡，我也不敢叫醒他，想吃些饭再来。”

正云觉得温雯说的不无道理，轻道：“施主请随我来。”

一顿饭过后，温雯再次来到原地，还特地找了一个小凳子坐着等。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过去，无沉还是没有醒来。

温雯试探性前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见呼吸正常，才放心下来。

她有些担心老人家坐着坐着就仙去了。

这样的例子可不少。

看来，他是在等她开口。

“两个时辰都过去了，还得有人先开口才行。”温雯叹道，“您既然知道我早早便清醒过来，应该也知道我身体不适。”

“您把我引到这儿不会就仅仅是看您打坐，看您的定力到底有多厉害吧？”

“我是要走的，却不知道如何跟正清开口。每次面对他，总是不忍心伤害他。”

“现在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接下来的每一步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不想伤害他，可是，自从那个天真的约定确立，我的每一个行动最后都会伤到他。”

“您说，是没了心重要还是，没了命更重要呢？”

“只要他在我身边，即使面对什么事我都不怕，这就是个十足的假话。”

“怎么不怕，只是怕的内容发生改变了而已。”

“我怕失去他。”

“一旦害怕起来，人就会变得缩手缩脚；一旦拥有了，人就会患得患失；若是一无所有，没了希冀，人的一生却又是毫无意义。”

“你有让他重新来过将我忘记的药吗？”这样，只有她一个人记起来，只有她一个人难过，只有她一个人承受，正清还是原来的正清，不会因为她担心生死，不会因为她不知明日朝夕。

“有。”无沉回道。

温雯愣住，顿时轻笑，原来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谁说和尚是清心寡欲的，但凡是个人，都会有**、牵挂，圣人也不例外。

“我求你，给他吃下去吧。”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她害怕正清出现任何意外。

“这药还得你来喂下，以防他日他怨恨我。”无沉提议道。

她亲自喂下。

温雯目光呆滞，泪水涌了出来。

“呵呵……那就我来吧，断了他的念想，也断了……我的念想。”她亲自喂下忘记过去的药，此后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再挽回他。

这样最好。

“你不属于这儿，做完这件事后，我便让人送你离开。”无沉递给她一粒药丸，“把它吃下，对你有益”。

“去哪？”温雯接过药丸吃下去问。

“苗疆一族的住处。”

温雯抬头看向无沉，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今后，你不得再来此处寻正清。”无沉又道。

“好。”不会了。

见她答应，无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道：“他今晚便会回来，你与他见上最后一面，给他喂下。”

那药瓶子就在眼前，到底是接，还是……温雯咬牙接过，道：“好。”

“你可以走了。”无沉逐客令一下，温雯起身离开。

她不知道无沉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冷漠，她也不想深想，她只知道正清吃下这个药后，便可不再过着沉重的生活，回到原来的简单日子。

这样就够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温雯坐在门外等正清前来。

她以为正清会很晚回来，太阳还高高的挂着，他便回来了。

此时的正清面色苍白，看样子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