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雯开始整理思绪,涉及二十多年的人生:“人真是复杂的动物,就拿我来说,小时候亲人溺爱,养成了霸道痞气的性子;临了换了人照顾,我才明白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开始变得乖巧听话,生怕让人不满;初高中的时候,父母出门在外,我寄居在叔伯家,事事小心谨慎,一切都在以他人的准绳为目标。在同龄人面前我嘻嘻哈哈,开朗得很,回家却又是一副乖巧谨慎的模样。总之在不同的场合需戴上不同的面具,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世界太大,有人的地方便有交往,有人的地方便有矛盾。”
“人多,顾及得多,也就繁琐了。”温雯感叹。
“言之有理。”那声音又起,满声慈爱。
见他有意听她讲述,温雯少了顾忌,言之所想:“到了迷惑的时候就该多思考多分析,这样更清楚做什么吧?”温雯笑道:“你说我都打算破罐子破摔放飞自我,完了书禾却跟我说,我是什么苗疆圣女,弄得我压力很大。”但凡能力越大者责任越大,“她又跟我说池潜怎么怎么着了,我不仅害怕更是难过。”毕竟,他是目前她在这儿最信任的人之一。
一直以来池潜的一举一动都是她克服恐惧努力向前的极大动力,有一天某人说你的动力不是纯粹的并且十有**是一颗炸弹,你会怎么看。
虽然她猜出池潜帮她一定有其他目的,可当某一天你一直不想承认的内心猜测被别人说出口,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我害怕池潜和柳太守月三娘那般,对我居心不轨,还害怕池潜有能力却不救我,如果没有我的机智吴良远那一剑过来他池潜是不是袖手旁观?”虽说机智有些夸张,温雯叹道,“我一向对陌生人谨慎,但对池潜,我却是选择相信,相信他的人品。”她不想承认书禾的说法,但事实上这几天池潜身上的疑惑却不得不让她起疑。
“虽然现在改变不了结局,已经没机会改变什么,但我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我的人生,出现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穿越古代一日游并活不过俩月回炉重造???
老人又问:“你,这些日子虽然惊险,但你可受伤?”
“没有。”
“危险之时是谁护着你?”
“是他。”
老人安慰道:“哪里又有纯粹的事与物,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毫无保留的对别人好,又有哪一件事物是我们能够看透的。”
“是啊,顾及太多便束手束脚,连心也束缚了。我没有什么魅力让池潜甚至是别人帮我解决困难,凡事都是一回一报。这道理我一直都明白,许是池潜对我有恩,又没有任何过分的要求还长着一副纯良的模样,所以忘记了人与人之间的潜在法则。”
温雯释怀,笑了笑,任他池潜有什么目的,她温雯也是有求于人。
他救她是真,她又何必在乎太多,书禾临走前留下太多疑惑,左右现在也解决不了,想了也是浪费时间。
温雯就这样,想不通就不想了。
“老人家,我现在在哪?”温雯问道。
“你这是在梦中。”
“梦中?”
“正是。”
“那您是?”
“我是蛊。”
“蛊?”
“书禾种在你身上的蛊。”
……原来和书禾的对话是真的,她记得不错的话,书禾说将毕生功力传给她,就是这样传的?温雯困惑。
“书禾的毕生功力就是我,我们苗疆一族的蛊术都是通过蛊与其主人相互融合而成的。”蛊耐心解释,因两人一番谈话,熟悉不少,这蛊说话也随意许多。
温雯沉默良久,如果她求这个蛊救池潜,它会答应吗?如果救不了池潜,她会独自一人求生吗?
“那你可以救池潜出来吗?”似乎抓到一丝希望,温雯急问。
对于温雯的询问,蛊沉默良久,迟迟不给于回答。
见他迟迟不语,温雯心里一沉。
此时的沉默比任何威胁的言语以及行为更让人无助与恐慌。
蛊的沉默在温雯看来是默认:两个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
两个人一起来,一个人离开。
“那我就不走了。”温雯索性撒手不管。
她不想死,但她更不想一个人离开。池潜他俩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她不想深究池潜救她的原因,更不想知晓更多的不为人知的消息,就像表面上看到的就好。
“你可知道不走的后果?”蛊道:“这不仅事关你生死,更事关三族人后代的命运。”
“你也知道重要性,就更应该救池潜啊,池潜不走我也不走。我想,这也是天意。”
……赖皮姑娘不是很可爱,蛊默默扶额。
其实也不是不能救池潜,它只想看看温雯的态度。
没想到会是这样。
“唉唉,”蛊弱道,“我只想跟你说,刚才我试这与你融合,何奈不行,这说明你不是继承书禾圣女的有缘人。是以你我没有契约,我没有任何义务帮你解决问题,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你做事情,办法也不是没有,你得拿东西来换。”
原来,她不是有缘人。突然,温雯松了一口气。
拿东西来换,温雯道:“我帮你找人,你帮我就池潜。这样可以吧,我死了你找谁帮你。”
威胁,明摆着威胁。蛊愤怒,怒后想到以后有的是她求它,它的心也畅通了。
“可以。”蛊爽快答应。
这让温雯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那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蛊道,“再者,本来我也只是吓吓你而已。”
……一个粗老的声儿说出几分稚嫩之意,温雯莫名一抖,鸡皮疙瘩一地。
刺眼的阳光以及身上的刺痛迫使温雯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