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离开,温雯打盆水朝池潜的屋子走去,自从他们来的而第二天起,袁楚之闭口不谈树儿之事,仿佛没事似的,每天拿出手工玩具将树儿引去,温雯没有阻止,其中也是有计较的。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事情,依照这几日袁楚之的家境来看,他有能力给树儿良好的环境和教育,而她不能。再者,柳太守抓她之事还没有个结果,温雯害怕会牵连到弟弟,虽说池潜看着是个可靠的人,她能陪着一试,却不能让树儿也陪着试。即使心中有再多不舍,温雯却不想耽误树儿的前途。
池潜是个容易相处的,能够自己做的从不假他人之手,每晚让温雯将换洗衣服整理放置在一旁,叮嘱她早上端水进来即可。接下来洗澡的事情院子里面其他人自会动手。
袁楚之曾提到让别人来伺候池潜,没等池潜说话,温雯拒绝他的好意,说出这段时间做他婢女的原由。见她坚持袁楚之也不再多说,只让下人多长长眼。
温雯敲门,听见池潜叫她进去,她推开门,便见池潜穿好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伺候他也有几天,再加上很多事情池潜都是亲自做的,几日下来,温雯少了尴尬,缓缓走去,将脸盆放好,拧好帕子走到池潜面前递上,“公子,净脸。”
池潜伸手,温雯将帕子放在他手上,他接过擦好递给温雯,温雯接过,转身清洗脸帕。温雯转身之时,池潜也缓缓起来,看他的神态,貌似做了什么决定,他道:“这几天相处,袁楚之先生是个放心的,你家把他儿子养这么大,出于恩义,他定会待你如亲女,你和弟弟住在这儿是最好的选择。至于你做我丫鬟之事,没有立下文据也好,你我的协议也就算了吧。”
什么?温雯一愣,原来他这几天一直留在这儿还时不时找袁楚之闲聊,竟是替她姐弟俩做打算。
温雯顿了顿,拧干洗脸帕,转身问:“公子什么时候走?”
“不知。”池潜答道。
“我先倒水。”温雯急忙从屋里退下。
虽说二人立下约定,可连续这几天,她这个做丫鬟的却很清闲,带着弟弟和花狗,逃跑都连累着他。留在袁府这几天竟然是为他俩考虑。难道之前他答应与她立下协议只是想救她和弟弟,所以仅仅是以口头形式立下?为什么?
想了想,温雯将水倒好,回房从包袱里拿出大德留下来的遗书出门。一般这个时候,袁楚之都会带树儿来花园玩耍,温雯走到花园,两只狗和树儿玩得正勤,一侧的袁楚之温和的看着,眼中充满宠溺。见到温雯来,他微微惊讶,走向温雯,笑问:“雯儿来此,可是有事?”
“正是,不知袁先生您现在可方便?”温雯问道。
见她有话要说,袁楚之看了看不远处的树儿,回笑道:“你且跟我来。”
温雯随袁楚之来到书房,温雯道:“自小父亲便教我和树儿识字,前不久因为一些缘故,我失去记忆,不认得字。父亲去时留下一封书信,劳烦您看看,或许里面有关于树儿的身世。”见袁楚之沉思,温雯又道:“你是不是在想,这几天我都没有提及此事,为何现在却让您看?”
袁楚之点头,这几日他一直在等,等温雯主动出口。
这孩子看着是不灵光,却是有主见的,他虽是一个粗人,却也知道主动问她话不好。
温雯笑了笑,转而沉道:“树儿快六岁,也该上书塾了。爹爹大德为了攒钱供他上学,冒险为柳太守儿子试药,走了。不知什么原因,柳太守让我进府,我想此事来得蹊跷,才求池公子搭救,就在这个时候您恰好找来了。”默了默,“这几天我看得出,你是真把树儿当做儿子看,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您发现他不是您的儿子,您会如何?”
“不,他就是我的儿子。”袁楚之很确定,“他长得和他娘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树儿就是他的儿子,至于柳悬抓她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他已办妥,她还是个孩子,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见他十分肯定,温雯顿了顿,道:“先看信吧。”唐大德留下来的信看着有些年头,估计是早有准备,若真是如此,树儿不是亲生的十有**会提到。
袁楚之接过信,缓缓打开。
不久,袁楚之泪流满面,良久,他缓过来,将书信的内容说出。
树儿的确是捡来的。信中写道,六年前唐雯儿的娘生下死胎后昏死过去,大德将夜半将孩子掩埋,返回时听见草丛中传来微弱的婴儿哭声,走近一看,一刚死不久的妇人躺在草丛里,怀里抱着一名出生不久的孩子。大德将妇人掩埋,抱着孩子回家,将众人骗过。唐雯儿她娘还在世的时候大德一直担心树儿家人找来。
后来唐雯儿她娘走了也没人找树儿,大德死前留下这封信就是为有这一天准备的。
将此信念出,袁楚之迟迟说不出话,良久道:“树儿果真是我的孩子,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和树儿的父亲。”唐大德将树儿视作亲子,他定也将唐雯儿视作亲女。
以后我就是你和树儿的父亲。
她能听出这话的真心。
池潜说的不错,袁楚之很有诚意的打算照顾她和树儿。
温雯道:“既然树儿真的是你的孩子,是时候认祖归宗了。”顿了顿,她又问:“信中可有其他之事?”
“早年你爹和拜把兄弟万展约定若双方第一胎是一男一女,便结为亲家。后来万展生了个儿子,叫万谈春。万谈春出生两年,他们搬了家,留下一个玉佩作为信物,约定十六年后以信物相认。你今年几岁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古代人就喜欢认娃娃亲。温雯虽惊讶,但还是定了定神,回道:“十四了。”这还是听树儿说的。
“那就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