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在皇宫瞎晃悠什么?还跑到这里是怎么回事?跟这个蠢货那么紧的抱在一起又是什么意思?”
“我……”
“哎呀呀皇叔你就甭提着小宫女了!这丫头胆儿肥得很,竟敢砸了我的七弦琴!那可是皇叔送我的呢呜呜呜……我最喜欢的呢呜呜呜……”
说起七弦琴,北墨染再次伤心欲绝掩面泫然欲泣。
北煜宸凉凉地瞅着眠夕,凉凉地开口,“哦,你看错了,她不是宫女……”
眠夕面容表情复杂,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坦荡得很,可看见他就发虚。
墨染小侄没听懂,甚是迷茫,天真单纯地瞅着北煜宸。
北煜宸大方赏了他一眼,继续凉凉开口,“她是你皇婶,也就是我老婆,所以你刚刚抱得那么紧的,是我的女人。”
“……!!”
北墨染视线看了眼眠夕,默默移到她怀里的七弦琴,又移到北煜宸脸上。
往他那边挪了挪脚步,诚恳地举起四根手指,说,“皇叔,侄儿是断袖!对您的爱意天地可鉴绝无二心!”
“……”
啪啦一声,眠夕手里那琴再次摔回地面,绷地一响,貌似有些耳熟……是又断了一根弦……
北墨染继续举着四根手指,脸上保持一个很难保持的我不同你一般见识的强颜欢笑。
“弋眠夕,”北煜宸尽管很轻地喊她的名字,却有些陌生的感觉,“我同阿九……你心里,到底是喜欢阿九……还是,不喜欢我?”
许是全身顺着流的血液突然之间倒流,一个劲地往头部冲,北煜宸话里那满满的醋味与无奈连北墨染都感受到了,她没有半点察觉。
“你这话什么意思?”
胸口憋了一股气迅速膨胀,她明明什么都未说过,为什么总喜欢一句话压死了她的感情。
喜欢阿九,还是不喜欢他?横竖就是以为不会喜欢他了。
其实有多喜欢,你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
“北煜宸,我就是不喜欢你,看你从不带顺眼的,满意吗?”
“……”
他做人一直刚硬如铁,总喜欢自己找罪受,他总是爱得发疯,又不知道要如何传达她才会懂。
不舍得看她疼,不舍得让她疼,却总忘了她其实特容易疼。
光荣身为此事件导火索的墨染小侄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默默地退了几步,在两人之间瞅来瞅去。
皇叔浑身上下那气息实在不能靠近,他从未看到过有一个女人竟然能把皇叔呛成这副模样。
皇婶吧,那边看起来也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正好看见眠夕在摸索地面的琴,赶紧开口,“那个……皇婶,七弦琴坏了就坏了吧,反正整个封幽也就只这一把,要修你也不会修,要赔你也赔不起,不打紧不打紧!”
“她要修就让她去修!反正她有的是能耐,有个天底下琴艺最好的人教过,就是要通天她也敢了,不用拦着!”
北煜宸话里似乎掺了冰渣子,一句好的也没有。
北墨染向来就只听他的话,眨巴了两下桃花眼,乖乖的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说好的台阶也不给下,眠夕抱起琴就冲他叫板,“修就修!不就一把破琴!修不好了不成!怕你了不成!我一定把它修好了送到你面前!”
“七天之内修不好琴,待在清枫院禁足一月!”
北煜宸也是气了,弋眠夕一口一个天底下什么什么阿九最好最好的,听着就来气,她还说什么不喜欢他看他不顺眼,真是欠管教了。
“皇叔啊……”
北墨染稀罕啊,还是第一回见北煜宸赌气,这可是七弦琴,怎么是说修好就能修好的呢?
还要在七天内修好,委实苛刻了些,但那北煜宸正赶气头上,谁拦得住啊。
“七天就七天!”
撂下这句话,眠夕抱着琴,挺直了腰板,头也不回特潇洒地走了。
北煜宸衣袖间捏紧了拳头,硬是不追上去。
“皇叔皇叔……”
“别过来!你皇叔现在想杀人!”
“……”
北墨染拽着北煜宸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替他斟了杯茶,“别气嘛,皇叔,你放心,皇婶也是修不好琴的,那琴弦哪里是说接上就能接上的?……啊!对了,皇婶说的天底下最会弹琴的阿九,那是谁?听你们都提起了,真的很厉害吗?也介绍我认识嘛……唉,皇叔你去哪儿啊?这茶都没喝一口凳子都没坐热乎呢……”
北煜宸回头看他,情绪很不爽,眼睛阴森森的,手下捏着杯子忽的一用力,啪的一声杯子碎裂茶水迸溅。
他幽幽开口,“你皇婶蠢,不认识路,我得去找到她把她带回家……让她知道这天底下最好的,不是只有阿九……呵,呵,呵……”
“……”
北墨染怎么觉着,今日的皇叔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而且皇婶啥时候说过,天底下最好的阿九了?
难道不是天底下弹琴最好的吗?他们不是在讨论琴艺……这回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