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一刻感觉比现在更无力,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再是她所认知的那样,变得极其可怕。
如果这样都死不了,那就去药店买安眠药,把整瓶都灌下去,总能死了吧?
恰在这时,一束刺眼的白色灯光照在白惠儿身上,她抬手去挡那束灯光,同时转头看向左侧路边——
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静静停在那里,雨刮器快速摇动着,刮去玻璃窗上的瓢泼大雨。
白惠儿心想总算找到了一辆车,颤巍巍的起身,踢开脚上碍事的高跟鞋,提着裙摆冲到了那辆加长林肯旁边,像疯了一样上前拍了拍后座的车门,尽管看不见,但她知道里面一定有人。
“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会留下遗书,证明我是自杀身亡,我想死,真的想死……”白惠儿不断拍打着车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的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拍打了多久,后座的车窗终于缓缓摇下,露出一张充满邪魅的脸,但是没什么表情。
“是你?!”白惠儿认出了他,就是今天带她进婚宴会场的那个男人,可她顾不得想那么多,便同他商量道:“是你也好,你帮我个忙好不好?我想死,真的很想死,你杀了我吧?”
“神经病。”萧冽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捂着自己的鼻子,淡声道:“我让司机停车,只是恰好鼻炎发作,不是为了杀人。”
他刚才已经喷过鼻炎药,这会又有些难受。
“可是我想死啊,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白惠儿试图拉开车门,但是拉了半天才发现里面根本是反锁的,有些绝望的道:“只要你让我死,我什么东西都可以给你,真的。”
萧冽收回手帕,转头打量着头发**的她,仍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啧啧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东西。被男人抛弃了,所以想自杀?那么,最好离我远一点,别污染我的视线。”
白惠儿愣在当场,没想到萧冽居然如此不近人情,又听他命令前头的司机开车,她赶紧冲到那辆加长林肯的车头,反正她也抱着必死的决心,那就从她身上碾压过去吧。
“萧副总?”司机突然踩下刹车,转头询问后座的萧冽,心中也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不正常。
萧冽拿过脚跟前的黑色长柄伞,然后推门下车,撑着黑色大伞走到白惠儿面前,眼中已经有点冷意,“拿着这把伞,赶紧走。”
他说着,将黑色大伞塞到白惠儿的手心里,头也不回的正要离开,接过被白惠儿一把拉住袖子。
“你疯了么?”萧冽扭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西装袖子上,有种想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白惠儿扔掉手中的伞,非常固执的道:“我就是想死,你有本事就把我撞死。”
“你……”萧冽拉回自己的袖子,转身不敢置信的盯着白惠儿。
这个女人确实有点毛病。
白惠儿见萧冽的头发也被大雨打湿,原本做好的发型乱成一糟,忍不住伸出食指指向他的头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也变成落汤鸡了,真丑。你考虑一下吧,杀人不用坐牢,多划算的事情?”
说到“坐牢”二字,她又想起了白峰和孙芸,眼神更加疯狂了,“就当我求求你了,杀了我吧,我一个人没有办法活在这世上,那比死还要难受。”
“杀人犯法,我从不做这种事。”萧冽伸手,正要把白惠儿推到一边,没想到她就身子一歪,昏倒在了马路边上。
司机也下车走了过来,带着另一把大黑伞,罩在萧冽的头顶,看到倒在地上的白惠儿,非常诧异的问向萧冽道:“萧副总,要把她送到医院去吗?我看她好像……神经不大正常,有可能是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病人。”他暗中做着猜测。
试想,哪个正常的姑娘会大半夜穿着婚纱跑到马路上,还拉着别人求死,简直就是神经病嘛。
“算了,先带回我那里,明天一早让她滚。”
萧冽俯下身子,一把抓起白惠儿的衣领,非常嫌弃的将她拎起身,然后一路拖着她瘫软的身体,塞进了自己的车后座。
跟在萧冽身旁撑伞的司机见此抖了抖身子,他们家副总裁,对女人真是一点也不温柔。
待萧冽重新坐上后座,关上车门,那个司机才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位,然后收起伞放到一边。
“回我住的公寓。”萧冽开口吩咐司机道。
“是。”
萧冽转头看了一眼睡成死猪样的白惠儿——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湿漉漉的滴着水,把整个车后座弄得一片狼藉。
他真的有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