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这个书房既然已经锁了好几年，不可能一尘不染，除非有人经常打扫。

“是不是觉得奇怪？这里几年前就落了锁，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干净？”萧冽说出了白芷馨心底的疑惑，白芷馨迟疑的点了下头，却听萧冽讥讽似的发出一声淡笑。

见白芷馨紧紧看着自己，萧冽并不急着解释，只把手中的咖啡杯放下，将那杯没有动过的咖啡推到她面前，“先喝咖啡吧，我亲手泡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专门学过的，你试试。”

白芷馨这才端起那杯温热的咖啡，在萧冽殷切的注视下喝了一小口，入口浓香醇厚，有些微微的苦涩，但过后就尝到了一丝香甜，单泡咖啡的手艺来说，确实不错。

就着昏暗的光线，萧冽看清了白芷馨脸上细微的满足感，他向来对自己泡咖啡的手艺颇为得意，得到她的认可更是愉悦，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为她开解心中疑惑，“萧凌经常来这里打扫，所以这个书房才这么干净。以前的话，每周都会打扫，最近次数像是少了，不过还是能保证每个月打扫一次。”

“为什么？”白芷馨放下咖啡杯，直觉的认为接下来的故事又和陆元清有关，等了半天，才听到萧冽缓缓开口，反问道：“你觉得像萧凌那样的人会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你要是我不想说，我就走了。”这人故意把她带到这里，不就是想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临到这时，却又卖起关子来，这让白芷馨有种被人玩弄在掌心的感觉，很是不爽。

萧冽没有马上回答，起身去对面的书架上翻找了一会，终于在一本厚厚的书籍上拿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献宝似的递给白芷馨看，白芷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方伸手接过。

那是一个书本大小的欧式白色相框，框条都是实木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相框内装裱着一张有些陈旧的照片，微微泛了点黄，白芷馨一眼看到照片上那个熟悉的面容，正是几年前尚有些稚嫩的萧凌。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衬衫，卷着袖子牵起另一个女孩的手，两人漫步在夕阳西下的海边，笑得幸福而快乐。

白芷馨从来没有见过萧凌这么开心的样子。一直以来，她以为他性子很冷，就算两人敞开心扉赤诚相对，他都只是浅浅的笑着，她将那些视而不见，当做他的本性。

可是她没想到，他也会像个普通男人一样，对着心爱的女孩子开怀大笑，一脸的温柔宠溺。只不过，那些宠溺都属于那个叫陆元清的女孩，就算生命流逝，也永远的停留在了他心里。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白芷馨将那个相框轻轻置于书桌上，转头用一种犀利无比的眼神瞪着萧冽：“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你以为这样做，会让我吃醋难过吗？”

萧冽倒是没预想到白芷馨已经知道陆元清这个人，微微的诧异过后，又坐回她对面，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芷馨，你可冤枉我了，我怎么舍得你难过呢？”

“不要再用那种娘里娘气的语气跟我说话，很恶心。萧冽，如果你的目的只是为了刺激我，那你达到了。可我并不吃醋，那些都是萧凌的过往，我犯不着为过去的事情和自己过不去，谁还没有过去呢？”白芷馨告诉萧冽的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如果那些都是萧凌抹不去的过往，那么她欣然接受，未来的时间很长，总能让萧凌忘记心底那个人。重要的是萧凌现在喜欢她，她也喜欢萧凌，这就够了。

萧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我没有看错，你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先别急着骂我，你好好瞧一眼这张照片，有没有哪里不一样？”

白芷馨随手抓起相框，照片上的男孩英俊帅气，女孩有着婴儿肥的精致脸蛋，面色虽有些惨白，但仍然漂亮得像个瓷娃娃，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美丽极了。似乎没什么不一样，她下意识便觉得萧冽诳她。

萧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块圆镜，直直照向白芷馨的五官，语调有些诡谲莫测，“你看看自己的眼睛，再好好看一下那个女人的眼睛，你会发现奇妙之处。”

白芷馨仔细瞧着镜中的自己，她拥有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但记忆中的她好像是一双杏眼。她再低头看向手中的相框，陆元清的眼睛有着非常熟悉的感觉，越看越觉得眼熟，她有些心惊，难道是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陆元清的眼睛和她生得好像？

萧冽收起了那块镜子，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给了她足够的暗示，相信她很快就会想明白。只不过，他真的等不及想要揭穿萧凌那个虚伪的假面具了呢。

长时间的静谧之后，白芷馨手中的相框“啪嗒”一声落在书桌上，她没有空去管那个相框会不会碎掉，脑海里已闪过一些画面：萧凌看着她的时候，经常透过她的眼睛望向其他地方；对上她的眼睛，他会突然变得柔软起来；还有，原本不肯娶她的萧凌突然愿意结婚，她不知道萧老爷子究竟和他说了什么，但她偏生就是觉得，萧凌是因为这双眼睛才结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