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本姑娘没时间和你玩,走了,拜~”
她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回家,现在应该也到了十二点左右,很晚了,虽然眼前的男子很美,调笑几句可以,却没有时间和他玩下去。
她一夹马肚,马嘶鸣一声就朝着挡路的一队人直冲过去,她就不怕他们不避开,只要不是傻的。
众人大惊,大家作鸟兽四散状,都默默为这姑娘点上一根蜡,没人敢惹那尊大神,这姑娘不仅触犯他的禁忌唤美人,还横冲直撞。
果然,他们的美人将军并不是真正娇柔的美人,而是一条铮铮铁骨的汉子,他的手段大家都领教过,现在想想都打冷颤,有人看到将军即将暴起,连忙狗腿地比将军快一步出声。
“放肆!”
“大家上,捉拿小贼!”
一时间,三十几人就一哄而上围攻农田玉。
身下的马被吓得狂燥不安,农田玉几下横腿扫翻众人,看着在地上的人呦呦叫她气笑了,自己怎么成了小贼了,她偷谁了?她好好的走自己的路,这些人挡路就算了,还一句话不说就要捉她。
今天真是哔了狗,遇到一群疯子!记忆中好像只有刚来异世,遇到叶庭御那小子才发生过一声不哼就绑人的事。
这年头难道长得好看的人都流行来这一茬?
她再次打量对面气定神闲,看着她好一通打斗的帅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还是那句话,挺美的,就是冷了点。
不过再美也不能惯着你!
农田玉美目一瞪,柔软白皙的双手一按马背,从马上冲天而起,触动机关,衣袖中滑落一对寒气逼人的短剑,手一握,瞬息间,剑身旋转如白莲渐开,飞身上前直刺男子的要害,眼睛和颈脖。
让你试试本姑娘的双龙出海!
男子不慌不忙后退,轻飘飘就避过了她的攻击,剑眉一挑,这女子武功不弱,一手短剑玩得出神入化,那双剑就如同女子身体的一部分,已到了人剑合一的意境了。
他不再迟疑,右掌运起十成内力一掌拍向农田玉的心口。
掌风排山倒海,一浪比一浪力量增强,还夹杂着火似的热量。
农田玉放软身姿顺着掌风如飘落的浮萍般飘到一棵大树顶,她吹了一声搞怪的哨音,对着树下的男子挤眉弄眼。
“来啊,追我呀。”
喵的,这男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两人追赶一会,停下来过招一会又继续追逐的游戏。
“你为什么要捉我?本姑娘赞你一句长得美又怎么了,你美难道还不让人说?”
美男:“……”
果然没有得到回应,农田玉也无趣,用手折起一些树枝,从树上纵身一跳,像燕子般掠过地面捡了一些小石子,又引着美男子回到了马前。
手扬起,朝着地上几个方向将那些树枝和石子掷落,开,休,生,伤,杜……生门在坎,绝命在艮,她在六煞处增加了一个小阵,绝命处减少要害,这人是友是敌还不知,一言不合取人性命不是很妥。
阵内顿时飞沙走石,美男抬臂掩面护眼鼻。
“哈哈……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你这神经病,我好好走我的路,捉我的蛐蛐,你踩死了还有理了。”
她几个步法走出自己的阵,出掌扫出一阵狂风,将围在马前的一群人扫翻,跃上马就嚣张的离开。
被她骂作神经病的男子适应了眼前的状况却一阵惊喜,他居然遇到传说中懂得排兵布阵的人,他决定了,这姑娘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要得到!
众人又惊又怕,眼前出现一幕奇怪的场景,只见他们的将军像疯子似的在不断转圈,有时又伏下匍匐前进,接着又似受到攻击似的双掌齐出,身法一时变幻莫测,一时气势磅礴。
地上明明只有些许小石子和树枝,有见识的人看出了些许苗头,知道这是奇门遁甲中的阵法,上前想移开那些石子,却被一阵怪风扫到十几米外的农田水沟处。
大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合力将摔得脸青鼻肿的人从水沟里捞上来,然后动作一致的向后退。
将军,你自求多福吧!
农田玉到家后才知她遇到的这群人昨天晚上就已经在村口徘徊了,入夜才离开,原来是守在路中。
她努力回想,带头的男子气质超然,贵气中流露着一股上位者的霸气,忽略他的美貌,行动间又给人一种内敛和自律。
看着不像响马,倒像是受过纪律严明和训练有素的军人。
农家人因为农田玉的半夜归家而搞得人仰马翻,宋氏揪着她念叨了好一番女子的贤良淑德,让她以后少走夜路,女孩子要注意人身安全等。
农田玉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被双胞胎哥哥农田石发现,农田石忍笑忍得脸抽搐,谁敢欺负自家小妹,两人对视后一阵爆笑,气得宋氏胸口起伏,这孩子真是从小就性格独立,不服管教,这如何是好?
郭氏则亲自下了一碗面条捧到她认为十分乖巧的小孙孙面前,瞋了一眼宋氏,脸板起来。
“好啦,好啦,孩子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凳子没做热,倒让你念叨得耳朵发热了。”明显的隔代亲在郭氏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转过头,像变脸似的,笑得和蔼慈祥,抬手温柔的将农田玉的额前两侧的碎发拨到耳朵后,孙女长得真好看,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在灯光下闪着萤光,大眼水灵动人,鼻子娇俏,怎么看怎么好看。
“来,奶奶给你下的面条,里面有你爱吃的大虾和腊肠葱花鸡蛋。”
“谢谢奶奶。”农田玉开心的一把搂过郭氏的脖子。
“哦,奶奶的小孙孙真乖。”
宋氏看着一老一少旁若无人的耍宝她一阵气结,坐在一旁生闷气。
女儿都快十四了,女红一般,礼仪也学得乱七八糟,一得意忘形就学男子拱手作揖,高兴就去打猎,抬着野猪就到处跑,不时还发出呦喝声,想想就头疼,更别提自个娘教她的琴棋书画,除了书画棋这三个学得好,另外的一项就是琴当筝学,筝当琴用。
唉~
农宝柱连忙安抚她,“娘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孩子不是因为太想我们也不会这样赶时间,这是她的一片孝心。”
他温柔地拍拍妻子的手,这些年,妻子的容颜不仅没变老,反而越见水灵,看着就像二十几岁的样子,这些都是因为女儿带来的富足生活让人不再劳累,人轻松了自然显年轻。
宋氏无奈地看了一眼看着女儿一脸宠溺的丈夫,终于妥协下来,“你们就继续宠她吧,惯得她没规矩吧,到时找不上婆家或被婆家嫌弃,有你愁的。”
“好好好,我愁,我担着。”
“哼!不跟你说,现在都学人家油嘴滑舌的了,你说,你是不是有钱了就变了?”
一群乌鸦飞过,农田玉小嘴抽了抽,这还是那个温柔善意,性子内敛的娘亲吗?
还有她才十三岁多一点好吗?就担心找不到婆家了?她有那么差吗?
郭氏咳了一声,宋氏惊觉,羞得满脸通红,瞪了眼丈夫。
农宝柱无奈地呵呵笑。
农田玉松开郭氏的脖子,一边吃面一边询问家中的情况。
竹制品这三个月的利润是九百多两,无土蔬菜为三百二十两,果林打的果加上养殖场出的为四百六十两,酸菜则卖了一百九十两,地里出产的农作物为二百三十两。
农宝柱将一叠银票递到闺女面前,总共一千九百两,这是去除这三个月的生活开支后的余额。
农田玉将银票分成几份,五百两留下来用作家庭应急资金,这资金不到危险关头不会拿出来用的,五百两为养殖场,地里和作坊的流动资金,二百两是家中每个人的月例总金额,剩下的一千两则用来买存粮。
她将一千两银票递给农宝柱,郑重的说:“爹,这一千两继续用来买粮,今年不仅除了稻子和小麦外,地里的其他收成我们也留下来,通知姑姑他们几家照做。”
“嗯。”农宝柱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现在的大晋国外忧内患,多地出现旱灾水患,的确无时无刻需要存粮。
“爹,家里存了多少粮了?”
家里六亩田(含作坊的一亩旱地),两亩用来种其他农作物,其余四亩种了稻子和小麦,现在青河村村民种稻子小麦都是两季,而且亩产也从三百斤左右提高到八百斤。
农宝柱想了想,撇开九年时间中间有一两次的水患,拿出部分存粮用来抗灾外,再减掉口粮税收,七年也不过存了三万斤左右,算上去年开始拿出四千两另外卖粮,家里现在大概是四十三万斤粮。
农田玉听了父亲报上来的数字终于不再担心,在这古代,只有手中有粮她的心才会安乐。
农家的几个孩子中农田禾和农田草两姊妹早已出嫁,农田石现在是举人,还有个八岁的弟弟叫农田麦在村学进学。
刚吃完面,最小的弟弟农田麦终于被家里的动静闹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堂屋。
待看清是谁,他开心的尖叫,扑到农田玉的怀里,“三姐,想死我了。”
两姐弟肉麻地又搂又抱,直到宋氏黑着脸咳了几声才分开。
“男女七岁不同席,以后都给我注意点,不准搂搂抱抱!”
“哦~”
两姐弟刷的分开,但挤眉弄眼的做着鬼脸,看得宋氏头痛不已。
农田玉拿出装了蛐蛐的纱袋让他拿给两个堂哥的孩子。
刚过卯时一刻,天依然漆黑村长就登上门。
村长其实是来碰运气的,对于蛮子打马草的事,实在不是几个手无寸铁的农夫能抵挡的,那可是西戎国的兵,西戎人身材高大健硕,性子暴又崇武,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更何况训练过的兵,如果攻打村子,等待他们的只能家破人亡。
没想到运气好,刚好碰上农田玉回家,他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扑上前就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村长爷爷,这事就按族长说的挑上一些人晚上巡夜,明天我会想办法来应对的。”
虽然那些人不像响马也不像西戎国蛮子,却谁也不敢保证蛮子不会越过大青山或从另外几条村子攻占过来。
村长点头,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农家丫头他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村子现在的好日子真是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村子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青河村往青山镇大大小小的山头,村民历时七年时间才将这些山头陆陆全部改造成功,现在村里面的山头成了禽畜养殖场,竹制品作坊原料供应场,离村子远的则翻成梯田和果林。
除了竹制品,无土和暖棚蔬菜是依然由农家独自拥有外,村上的产出都统一由农家收购,统一销售。
村长走后,农田玉又风风火火赶去昨晚被拦截的地点,这条路是主干道,人闯进她设的阵只会九死一生。
她也不骑马了,向家人交待一番就运起轻功往那赶。
三两下将阵设去时,美男子已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农田玉喝停这人的部下围拢过来。
蹲下,低头查看。
她将这人仔细翻查了一番,心中震惊,身上除了衣服有少许脏外,全身居然没有一处伤痕,人却晕迷不醒,扫视一番也没看到内脏受损,不过此人颅内有一块血块,但看样子倒不像刚形成的,却有些年头了。
她百思不得奇解,没有逃出她的阵,证明她的阵还是厉害的,没有被阵法所伤,证明此人武功奇高,那为什么没伤会晕迷的?
一个激灵,千均一发之际,掌中现短剑,农田玉迅速向后退,不想已经来不及,一把长剑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
“你到底是谁?”男子静静地端详着身高只到自己下巴的少女。
杏眸明亮,剑眉飞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怒一瞋间显得顾盼神飞,清雅脱俗的脸蛋透着淡淡的粉红,肤如凝脂,领如蝤跻,乌黑的秀发梳着小姑娘特有的双环髻,发饰简单,不过是在两髻上各缠绕了一圈珠子,行动间隐隐有股淡淡的荷香。
只是这容颜恐怕连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也不及,可样貌举止又不像庄户人家的姑娘,处处透着一股英气爽朗和俏皮搞怪,看衣着打扮又不似大户人家姑娘穿得精致华丽。
小姑娘虽然被剑架在脑袋上,但是除了惊讶并不见恐慌,淡定得像吃饭睡觉似的。
他仔细地又打量了一番。
农田玉有些不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人年龄不过十九岁上下,却端着一副冷峻成熟的表情,小孩装大人!
她冷冷的问:“看够了吗?”
他皱眉,不知为何这女子让他心底没来由的烦燥,疼!脑袋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
哐的一声,剑落地,他痛苦的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将军!”
“快,将军的脑疾又犯!”
农田玉愕然,看着地上打滚的人不由起了一股恻隐之心,这么美,却被折磨得脸容都扭在一起了,这人脑中有血块疼起来肯定痛。
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刚抬脚,不想后背生风,她迅速扭动腰肢,侧身避开偷袭之人的铁掌,转身时手中短剑斜斜刺向偷袭的人。
定神看了看,一怔,原来是个彪形大汉,她不解地收了剑势,这人动作僵硬,那一掌只是花架子,人似农夫多点。
“你!不准走,等……”他看了眼地上的将军,壮着胆张开双手拦住农田玉的去路。
农田玉觉得好笑,心情不由好起来,道:“我为什么不能走?那好,看你那么有诚意留我,我就给你机会,看你怎样留我?”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五招,农田玉不再恋战,这人武功平平,毫无挑战性,她在家呆的时间不多,只有半个月,伸出右脚挑翻大汉,转身足尖点地……
腰上一紧,一双大手毫无预兆的就勒住她的腰肢,农田玉吓了一跳!
“你……你到底是何……人?啊……我的头!”
她脸上一红,气的。
她放过他,别人可不放过她,还耍起流氓来了,自己是女孩子,这年头,女孩子被碰一下手都不行,更何况是整个贴上来抱着腰。
腰上的手松了一下又紧,那是一双优美的手,可惜在手背处有两个红印,不过现在她可不管你手美不美!
“放手!”
“不放!”
寒光一闪,两根银针齐齐没入对方指甲内。
“啊!”
身后的人惨叫一声,勒住腰腰间的手颤抖着,却依然没松开,农田玉掰了几下都没用,要知道她不但拥有神力,还内功深厚。
这人挺倔的!
“你……放开我,再不放就别怪本姑娘将你手剁了!”
真是头壳出烟。
“你告诉我,你……”
腰上一松,只听到叭的一声,身后的人终于离开自己的背,农田玉急转身,却发现原来不是刚才的彪形大汉,而是那喊头疼的美男子。
只见他脸色惨白惨白,额发被汗水浸湿,双唇颤抖。
“这怎么办?”
……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大家决定将自己将军送往这里最近的医馆。
“等一等。”农田玉突然道。
背着美男的人身体一僵,跨出的步子也停下来,硬是不敢动,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大家相互对望,当中有害怕、有不忿和忍隐,终于有人气得跳上前指着农田玉大骂:“妖女,你别太过份!”
农田玉看着对方努力镇定自己虚张声势的样子,不觉好笑。
“我过份?是谁拦着我不让我走?”
对方沉默了。
她语气一转,冷冷地说:“想要他死就尽管走!”
咦?
众人面面相觑,听起来好像有办法,但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