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乌鸦鸠鸟煽动翅膀落下,落在人形物体腰腹四肢躯干上竞相叼食,人形犹如破败的布娃娃般,被叼食得迅速裸露出森森白骨,内脏破裂,流出污浊恶腻的粘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待沟壑的最后一缕夕光渐次微弱,即将逝去时,木霭动了。
她神色淡淡,稳稳地一步步走下。
“加持妖凰之力,右臂。”
【叮——血脉唤起,宿主右臂成功加持妖凰之力。】
她掏出火折子点燃附近的一堆略微干燥的枯枝落叶,熊熊烈火升腾如巨兽,瞬间惊走尸身上留恋不舍的乌鸦鸠鸟。
她一步步走近,身后烈焰腾空,灰飞烟绕,映得她沉静清淡一贯苍白的精致面容艳色流丽。
“婳姽。”
她脱下厚实温暖的水色外衫半跪下来,耐心细致地抚开尸身颜面上盖的枯枝腐叶,露出张轻闭着眼睫,神色看着宛如沉睡的孩童平静又安详,偏偏又倾国倾城美得妖性的少年的脸,又抚开合拢他身上的褴褛和伤口,在旁侧铺展开外衫,力量充沛的右臂揽过他半边身子放上干净柔软的外衫。
最后拿出把泛着泠泠冷锋做工别致的小刃。
食指压着刃背竖直向下,粘稠的血液顺着刀锋渗出染红小刃,并不汹涌,指下割裂肌骨的触感、力度,都带着令人怀念的熟悉感。
那是她曾经熟悉的华丽履历里——熟稔畅快过的肆意年华。
她一定会回到现世。
刀锋侧转划开心包,种下淡蓝色的千瓣莲种子,跟着向下破开胸腔,剔开几根碍事的肋骨,裸露出淡粉色布连满微末血管网的两肺轮廓,再下面是腔膜褶皱包裹着的腹部,意外的干瘪空荡,应该有好些天没进过食,不过,手术刀斜转回心脏——还是这里最具美感。
木霭进异世后第一次拿起手术刀,不知怎的,在妖魅似的少年身上一刻便玩脱了。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
木霭压着刃继续飘移,不知何时成了盘腿的坐法,左手抵着下巴眼神飘忽。
渐渐百无聊赖地慢了动作,直至完全停了下来。
“尽兴了?”
一声缱绻靡丽的沙哑嗓音慢悠悠响起。
……
这是,诈尸了?木霭神色惊悚地一把推开手下快要支离破碎的躯壳。
咳咳——
咳咳——
第一阵咳嗽过后良久又是一阵要咳出肺来的连续喘咳。
前方的“尸身”伸出只青紫发黑的纤手凭空摸了摸,似乎是发现没有什么可助力的牵扯物什,又慢慢放回了地上抵了半会儿,积攒起一拨力气后再次缓缓发力,最终从滚落的腐烂叶子堆里再次撑起了人形。
咳咳——
那“尸身”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咳得木霭心惊肉跳,又是过了大概一刻时辰,才抬起断了指套的手随意地抚开了身上沾染上的**落叶。
直到抚到心脏部位,那只苍白透明得连些末紫黑的血管都能看见的手才顿了顿。
呵呵,呵呵——
他突兀地笑了出来。
又是一阵嘎嘎的乌鸦从头顶窜过,带来几写光线映亮那张妖美的脸,现出一双无机质般艳媚旖旎又冷漠阴戾,幽诡谲绝到极致的眉眼。
……夭、寿、哦——卧槽!
木霭握紧开过外挂的手正犹豫不决,却突然发现右臂发麻完全使不上力,脸色愈发难看。
偏偏此刻前方那双眼微微弯着,弧度看着甚至几分澄澈无辜,毫无遮掩地显示着主人的好心情。
“尽兴了?”深深的美人弧下鲜红如血的薄唇轻轻咬字重复,语调沙哑如钝刀在老旧的磨石打磨,透着血腥与——无限缱绻。
这样深情地吐着字眼,眼神迷蒙笑得愈发妖艳灿烂,那只护甲断裂的手毫无停顿地以断甲为刃,割开胸骨上最后几缕缠绕着、欲断非断藕断丝连的肌骨,露出浸染鲜血的胸膛,然后轻描淡写地——撕裂。
大量黏稠的血液迅速涌了出来,撕裂入骨的伤口间甚至隐约看得见跳动的心包上……含着探出绯红色芽苞的莲子。
她终于想出是哪里不对了——能让一向这事上龟毛的她玩得这么尽兴,质感太好还兼带微弱心震的……根本不可能是死人的所谓“尸身”啊啊啊啊啊啊!
这样都不死,卧槽怪物啊啊啊啊啊啊!
她有点头晕,空气中弥漫着腥辛又回味靡丽的浓郁芬芳。
那怪物伸出纤美薄透的食指沾了一抹那跳动的物什上温热新鲜的心头血送入口中,笑得愈发美丽陶醉。
几个血淋淋的大字蓦然飘过木霭脑海——梁、子、结、大、了!
直到面前人血液即将放尽,几抹黑影循着血气脚尖几点突然矫捷而至,鬼魅般无声跪拜于地。
“公子。”
……还带帮手……
木霭低眉顺眼,很认命地平静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想到有遭一日也能是她的写照,还是那种明晃晃刻在墓志铭上的。
“尽兴么?”嘶哑缱绻的语声耐心地重复。
要刮就刮这样钝刀子磨肉腻烦死了!
木霭索性破罐子破摔,侧起头毫不掩饰水润大眼里的嫌恶,上下打量眼前身子破烂堪比丧尸偏偏顶着副诡美容颜的恶心玩意儿,重新支起下巴,话里懒洋洋的:“脏是脏了点,不过肉质滑腻薄透平时调教的不错……算是尽兴吧。”
“呵呵,呵呵。”像是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赞意,低低的沙哑的笑声突然不绝如缕,婳姽妖美诡谲的幽深眸子消了起初的冷漠阴戾,看着艳媚旖旎又满足。
……
木霭一脸木然,完全get不到他的笑点。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正常人,表示无法理解一个怪物的疯魔思维。
她就这样看着他自故自地疯笑了半天。
“花要开了,”他突然敛了笑意,纤细的指妖妖绕绕地在**流脓的胸腔上打圈,“你看。”
虽然猜的到画面必定“太美”而有些不情愿,木霭却还是碍于恶势力凶残的淫威低了头,听话地看了过去。
就算是要狗带,她也想留全尸。
画面的确很唯美。
绯红色的花蔓从心包处的苞芽探出头来,以可见的速度抽枝伸展,曲曲折折缠绕上胸膛,至纤美修长的脖颈,然后蔓延到颊面眼梢眉角鬓侧,一路留下含苞待放的娇嫩苞蕾和精致叶子,最后描着原本黛紫的繁复花样点点渲染覆盖,扑——仿若蝴蝶展翅,重瓣妖异的千瓣莲在那双无机质的诡谲幽眸边——放肆盛放!
呵呵。
她到的真的是仿战国位面?真的不是导航错误被丢到了修真界面?木霭脸部僵硬,一时吐槽无力。
“喏,不要这个了?”
婳姽凑拢,两张同样都是巴掌大的脸诡异相对,呼吸一刻相缠。
木霭下意识闭眼,阻断那张闪瞎人眼的脸映入,却蓦然感觉到阻碍,竟是半点动作不能。
“又不愿看吾,”妖物似是懊恼,捧起面前小脸爱不释手地伸出舌反复舔舐眉眼,语气温柔缱绻又委屈。
木霭没忍住一阵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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