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由于宿主及时的昏厥阻断了恶人对帝子的施暴,宿主成功护主一次,获得经验值20,加倍40,达到升级阈值,人物升一级。
紧接着人物属性平面浮现:
姓名:木霭
属性:人类(有未知血脉融合4%)
职业:未选择(待选:谋士、巫医、将帅、刺客、美姬、机关术师)
等级:1级
技能:未点燃
属性:生命力30,武力14,体力48,智力60,威望20】
笼着秋日薄雾的清早,光线还不足以看清手指的时候,木霭便被系统的提示音吵醒。
她蓬着头长发坐起身来,靠在梨花木雕刻光滑的床头随意地拢着被子,神色淡淡没多少清醒的意思。
屏幕闪着蓝幽幽的荧光,在现完了提示的信息后却没有像往常般快速消失。
光线转暗,然后如电影播放徐徐展开一段段竹简。那些竹简上刻得入木三分的字句,铿锵有力,言辞灼灼,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真切地摊放在眼前,仿佛要从历史湮灭的长河里挣脱,烧得人心沸腾。
春秋更迭,战国征伐,以战止杀。
“战国”二字仅单单自舌尖吐出,一股历史的厚重感便铺面而来。系统姗姗来迟的剧情提示拨去了一直以来遮住眼睛的纱布,让人豁然开朗。
虽是仿战国位面,这里的国情地域科技文化发展与木霭原本所在的现世战国时期却有很大出入,一些具体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甚至完全不同。
难怪眼见的各种精细活计有些一看就有些犯规,既然都要犯规了怎么不干脆把纸张也引进来呢?竹简这东西真的很不顺手好么?
不过……纸张横行的战国,的确很容易让人跳戏就是了。
木霭漫不经心地想,就跟现世网游一样,并不只据史实进行设定,适当的加入社会群众更加耳熟能详和偏好的事物,会更加吸引受众,但大体上也不能太过,毕竟受众本就是冲着“战国”名头来得,结果却发现来到了外太空,要忍不住投诉的吧。
所以,历史典册上春秋战国里那些叱咤风云的名士豪杰她大概也未必看得到真容了?真是既可惜也不可惜,江山代有人才出,这里自会有独属于它的英雄。
但这又怎样?
木霭挑眉,这样意味不明的动作由她如今的稚嫩身子做来却是异常和谐,完全不同于人前的软萌。
又有一刻钟的安静,然后木霭听到一声似解释又似意味深长的轻笑,“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人物有血有肉,不是你以为的所谓一堆数据这么简单。”
真实的世界?
“这么快就不掩饰了,吾高度智能化的系统君?”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方幽蓝光线汇聚,一具比例完美的男子三维虚拟模型渐渐清晰,五官模糊看不清晰,全身呈现半透明状态,明显区别于正常生命体。
木霭眉头不自觉地小幅度耸动了几下,她其实只是随口炸的,并没有费脑子想到这种程度,没想到却是真的。只是系统强调的这句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点不怀好意。
“系统君,我也算有求与你,不论你目的如何。不过既然是交易,我们还是相互坦诚点的好,才互利互惠不是。”
说完之后两个就陷入了沉默,一小段沉寂之后,系统率先丢出了点诚意。
【人物有血有肉的意思是,他们同样是感情智慧复杂的生物,不要只把他们当数据看待,否则,或许会出现无法预估的任务阻碍。】
无法预估?能有多无法预估。
木霭换个姿势无骨似的继续摊着,并没多少上心,此刻的她绝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这“无法预估”上伤筋动骨,如陷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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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宫取址偏处长江下游。尽管算不得严寒,还背卧了高大的山麓圻山,稍微遮挡了西北方向肆虐的风流,刚过秋入冬后,依然凉气萧萧袭人的紧。
木霭又嫌弃地紧了紧身上保暖臃肿的厚裘。
她如今是想明白了。
要她用这幅堪比胖弱老妪人见人嫌的小病鬼身子去勾引一个英明神武追随侍奉者无数的伟大主公,绝对是扯淡。
但、是,妖娆寒碜的主公大大如今不是龙困浅滩么,不是正缺一个像她这样心地善良外表清纯符合一切时代女主标配——救苦救难的小白莲,贵称“救赎”的木霭君么?
“怜爱养成”什么的,虽然听着就节操碎一地,老梗又任重道远,但的确此时此刻难得适合她。
又向下拉了拉帽檐,厚裘的深色调将她巧妙地融入夜色。
木霭悄无声息地行走在魏宫布局精巧复杂的宫殿边缘的阴影里,系统加载的地图版本很新也很详细,甚至连宫殿侍卫的换班交接都有标注。
身后几缕若隐若现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凭借系统的便利,哪怕夜色浓的一片黑沉浆糊,她依旧步履沉稳,顺利躲过一路巡行的卫军,跟紧前方脚步蹒跚更甚老妪,暮气沉沉的身影。
前方身形纤瘦的少年只着了粗葛布无袖短褂,露出纤细布满红肿鞭痕的手臂,下身一件宽大陈旧洗得发白的灰裤堪堪遮住脚踝。他拖着叮当作响的脚链,凡遇到人不论贵贱都率先俯下身子跪拜行礼,待人走远才摇晃着起身继续走。
木霭就跟着他一路走走停停。
这一路木霭神色平静,心跳却因为共厄机制的存在不断加深加快,那是种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行将就木,心志却苦苦支撑的状态,也是前方少年主公目前的状态。
跟着少年路过南面奢靡精致的舞榭歌台,路过建筑大气庄严的东宫,路过莺歌燕舞吴侬软语正热闹的西厢。
木霭心神散漫放空,无视心脏的负荷,甚至颇有心情回想起了小时候摇头晃脑背过的赋,华丽上口的文采韵律都清清楚楚: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
身经其中,不知西东。跨越时空的差,近距离感受,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少年越走越偏,眼前景物由繁华渐渐变得荒凉,直至最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院落。地图上红艳艳的大字标注得明晃晃——“阿房宫”。
传说中的阿房?木霭难得迟疑地再次抬头打量。
原本放匾的地方涂的漆稀稀拉拉地掉落斑驳,边角处重叠着好几张蜘蛛网,几只飞虫正围绕着一盏风中摇晃的昏黄宫灯嗡嗡飞旋。
果真只是同名而已,但系统设计的时候就不能避开点这些历史名目么。
吱嘎——
老旧腐朽的木门被那人推开,推开门的动作似乎耗尽他最后的力气,木霭心脏又一次狠狠收紧了一下,疼得她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随即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真是糟心的主公人选啊,她有预感,自己这副破身子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的共厄给连累死。
咳,咳咳——
少年靠在木门上低低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狼狈,咳得死死抓住胸脯的手紧得青筋暴露,仿佛要把心肺一齐咳出,咳到最后终于缓过劲来的时候已经站不住,只能贴着门沿滑坐在地上。
良久,他终于缓过气来,才重新踏入。
木霭在他关回门后稍等了一会儿,待呼吸平顺,才踏出阴影。
今夜无星无月,夜幕黑黝黝一片。
矮挫的影子一脚踏上破落的门槛,她负手在后微微仰头注视了会儿少了门匾的地方,然后歪了下头,因为脖颈被毛绒厚实的衣领埋得深,动作并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