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让一噎,低头看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底却溢满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岂止是别致啊!妻在他腰间别上这个荷包时曾说过一句“红配紫,恶心死”。妻说他太招桃花儿,拿个恶心死人的荷包可以辟邪!
帝呵呵笑起来:“听说,弟妹曾追着你打,你不敢还手!”
顾让面无表情道:“臣若还手,她连一掌都受不住!”
帝越发来了兴致:“听说……你还给弟妹端洗脚水?”
顾让脸上出现一道裂缝:“敢问陛下都是听谁说的?”不知是哪个兔崽子多嘴,撕了他!或者是……顾让轻撩眼皮瞥了苏长喜一眼。
苏公公莫名觉得背脊一冷,惊恐地看向顾让,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天地良心啊!打死他都不敢道顾杀神的是非,找死不挑日子呢!
听着顾让咬牙切齿的声音,帝心情莫名好了起来。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腹重臣兼好兄弟,就是再厉害,也是个遇到女人就焉了的家伙。所以说,有本事的男人都惧内!也许这也是老天爷在另一种形式上的公平,人嘛,总不可能十全十美。
帝自以为悟了,仰望夜空,吐出自孔维德那儿受挫以来的一口浊气,突然间觉得胸怀豁达坦荡,他是心怀天下的帝王,难道还跟个小女人置气不成?
“苏长喜,摆茶具来!”
“是!”见万岁爷开怀,苏公公屁颠屁颠地领着几个小太监下去置办。
一会儿,苏长喜就手脚麻利儿地在荷塘边儿,摆开了功夫茶具,又在两边儿放了坐榻。
帝当先跪坐下来,动作熟练地洗杯,烫茶,浇壶……最后斟了两杯茶,抬手招顾让来喝。
顾让躬身一揖,入榻,执盏一饮而尽。
帝无奈地摇摇头,优雅地执起面前的一杯,置于鼻尖轻嗅,抿唇浅尝,缓缓饮尽。
顾让做不来如此风雅的动作,帝给他斟满,他便喝光,反正就一小口,还不够他漱口的呢!
“进之饮茶的样子倒和一人相似,俱是牛嚼牡丹之辈,糟蹋了朕的好茶。”帝嘲讽道。
顾指挥使,字进之。
顾让面无表情道:“臣乃粗人,学不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帝勾唇浅笑,平日里精光湛然的目中流露出一丝叫人心软的情意:“你是粗人,可她却是个文人,怎也不懂呢?”哎……她是不懂他的心啊!
顾让自然知道皇帝陛下口中的她是谁,作为臣子兼兄弟,遇到这种事儿也不好说什么,失恋的男人伤不起,想当年他追妻时也是一把血泪心酸史啊!顾让对陛下深表同情,却无能为力。
不过,孔翰林倒是个特别的女子,那天赶车时,他在外面把马车里君臣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在陛下的威压下仍能面不改色,不变初衷的,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没几个扛得住。
当时他还替她捏了把汗呢!没想到最后皇上竟放了她,想来皇上是真的入了心吧!
别看皇上表面上似温文尔雅的书生,可自小与皇上几乎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顾让却是最了解皇帝的。若说自己是冷血冷情的锦衣卫杀神,充其量也只是一把趁手的兵器而已,掌兵器的人才是真正冷血无情之人。
在顾让眼里,皇上一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君王,有着身为帝王所拥有的一切优点:沉稳,内敛,睿智,杀伐果决,有大局观,甚至包括无情!是的,无情在一个帝王身上就是优点,观大局者赢天下,而赢天下者必无情。在帝王之路上,他要舍弃的东西太多了。
作为臣子,他觉得这样的帝王很好,很强大,无懈可击。可作为兄弟,他觉得这样的哥们儿很可怜,很寂寞,孤家寡人。
如今,有个女人能让兄弟上心,且也是少数他看得顺眼的女人,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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