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再没有多问过这些人的情况,好像她不曾见过他们一样,她不问,子衿也就不提,闵余更是不敢提起。
倒是顾惜惜,在车上呆了两天以后,到底还是忍不住了,趁着队伍停下休息的空挡,直接从马车里跑了出来。
“阿尧?”她提这裙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却让人觉的如此陌生。
林尧手里是一只以已经死掉的兔子,灰色的毛发上带血和泥,她也不嫌赃,拿着刀正拨皮,仿佛在做一件多么要紧了事情,顾惜惜在她旁边站了半天,林尧也没出声。
到最后,顾惜惜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蹲下身来“阿尧,你是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但是我真的担心你啊!”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征战沙场这么些年也没看见死在哪里,那是你太小看我还是我太高看我自己了。”林尧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她甚至根本就没有抬头看顾惜惜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只野兔身上,说话的时候,也根本就没有看她。
顾惜惜苦笑了一下“你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也许你自己没有发觉,但是我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不是你原有的样子……”
她心里的阿尧,从来都是一个重情重义,心地善良的人,从来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林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但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我怎么样?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到了蕲州,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带着这么多个累赘,他不死在战场上,才怪。
不等顾惜惜再说什么,她已经没有耐心听下去了,直接将子衿叫了过来“送福到,马上上去休息,叫两个人给我看好了,不要让她随便下来。”
这个时候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报告将军,蕲州城现在已经紧关城门,没有守城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这眼看就要到城门口了,现在却出了这么个事情。
“闵余,守城的将军是什么人?”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拦她,看来是已经活腻歪了。
闵余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回将军,瘦成的,这位名叫沈溢,是三皇子的人,据说去了一个貌美如花的高句丽女子,平日里甚是宠爱。”
但是他想着,这个沈将军,应该不会这么蠢,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犯这种错误,难不成不想要命了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林尧站起来拍了拍手“不过她大概没有听过另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子衿,今晚趁夜,去把他们两个的人头给我带来,一个违抗命令的人,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都想看看,那高句丽女子,到底如何貌美,竟然能将这位沈将军迷得神魂颠倒。”
闵余顿时急了“将军,这样做不太好吧,怎么说,沈将军也是朝廷命官,万一这件事被朝廷,那些老不死的知道,绝对又会往您身上泼脏水的。”
林尧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用不着顾忌那么多,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沈将军就死在了高句丽的小妾,手里又有什么不可?”
“我这就去。”子衿点了点头,只要是将军的命令,无论对与不对,她都会一一办到。
……
京城这头,时隔这么长时间,林不渝终于又一次踏进了将军府,这才多长时间呀,府里竟然没有几个人了。
将养了些时日,林不渝的身子好了起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告青渔的存在,仿佛要把这么多年亏欠她的全部,一下子还回来一样。
“也不知道这几日为什么没有见到你二叔,你三叔,他们都出来了吗?”这人一灾难那就想会起自己的兄弟,而且再怎么不合也都是一奶同胞的,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手足相残,关键时刻她还是很担心他们的。
青渔的动作瞬间停住了,沉默了半天才说道“三叔早就出来了,他们一家人现在很好,至于……至于二叔,他和二婶一起病死在牢里了。”
他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林不渝,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的亲生兄弟,但是现在已经被将军给杀死了!
“不可能,老二身体比我好多了,我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死了?青渔你不要说笑了!”
“她没有说笑。”林玉宛远远的走了过来“确实都已经死了,当时你们还在牢里所以二叔的丧事是我亲手操办的,不会有假。”
“有些事还是要问我才对,你问青渔是没有结果的,她能知道什么?唯一知道的事情,只怕就是肃王了。”
她的语气里都带着,稍稍的嘲讽,醉生梦死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她跑去问过子衿,子衿全部都告诉她了。
不是当初是九哥喝下了那醉生梦死,恐怕今日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林家不会出事。
虽然林玉宛不曾说过什么,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足以证明她对青渔的厌恶,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玉宛,你不该这样的,青渔再怎么样都是你的姐姐,不是连你也看不起她,那你叫她以后怎么办?”
林玉宛如今并不愿意听林不渝的说教,她觉的大伯本身就有问题,她从来都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
哼笑了一声,扭头走了“我姐姐多的是,还真不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自称是我的姐姐,大伯你以后多保重吧,林家浙西因为你终于倒了。”
回去的路上,林玉宛看到宫里的宣旨太监,一脸喜意急匆匆的奔向将军府,不经吃,笑了一声,看来到底是赐婚了,还真是小看肃王的执着。
骑着马直接回了军营,如今家里又没有她的地方了,父亲母亲,全都不愿意原谅她,甚至不愿意去理解她的苦衷,从那以后看到她的眼神都是冷冷的。
那个家再也回不去,原来的样子了,她也再也不是原来的林玉宛了,而是林将军,林家唯一还在军中的血脉。
或许刚开始,只是为了自由,为了那一份特殊,为了挣脱开这个朝代压在女子身上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