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一间厢房内。
当离珟把斗篷褪下之后,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完全暴露了出来。
“这……”千铭惊异,之前只注意离珟墨蓝的眼睛,银发隐藏在兜帽内若隐若现,倒也没怎么留意。此刻,他的样貌完全展现,千铭才发觉他的外貌竟与寻常人相差如此之多。
“将你旁边的新衣给我。”离珟见他惊讶自己的外貌,可神情淡若丝毫不理会他的目光,边解开自己的衣袍,边朝千铭淡声道。
“哦!”千铭闻声回神,也不敢过多表现怪异,他对离珟莫名有一股怯怕之感,顺从去旁边的桌面拿新郎红衣。
见离珟褪去衣袍,只留下白色的单衣,千铭恭顺上前,亲自帮离珟穿新服。
“千叶的死活,你应该是在乎的吧?”离珟伸展手臂,在千铭给他披上红袍之际,清清冷冷问。
虽然千铭懦弱,但他看得出千铭还是关心千叶这个女儿的。
千铭眉头深皱,难过道:“你身怀武术仍是如此,我一介书生能做什么。”
在得知千叶他们被抓起来之后,他确实很想救出千叶,可是他无能为力。
“柳家表面是生意人,其实做的都是杀人越货之事,平日作风狠厉歹毒,想从他们手里救人,恐怕救不了,还……还多搭一条命。”千铭说到最后低下了头,因为怕死他不敢救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到底有些人性,也读过书知晓礼义廉耻,不免感到异常羞愧。
离珟勾嘴一笑,道:“一个懦弱的人,总有千百种懦弱的借口。”
千铭怔怔看着离珟,这讽刺的话经他淡淡说出,平平缓缓的语气不像讽刺,倒像是在陈述事实,千铭听着不舒服,但也生不起气。
当然,即便生气,他也不敢对离珟发火,何况对方说的是实情,他有什么底气发火呢。
千铭不言不语,低下头只觉得更加羞愧。
“救他们不难,按一个机关就行了”离珟忽然低声道。
“什么?!”千铭惊住。。
“在关我们的院落里有个石亭,石亭的地板上有两个小洞,你摁一下就能打开地下室,他们都关在里面,你把他们放出来就行了。而我会借着婚礼托住柳家人。”离珟说着,伸手接住千铭递来的外袍,盯着千铭郑重道,“出府,救他们出来后,你先带他们出府,和我一起的那个姑娘中毒了,出府后你一定要带她去看大夫。”
“我……”千铭犹豫。
“千叶是死是活,就交到你手上了。”离珟冷声道,将外袍穿起来,就转身往门外去。
千铭还呆呆站在原地。
“记住我最后的话,出府后你一定要带她去看大夫。”他边往门外走,边又朝千铭丢来一句话。
等离珟来到大厅的时候,新娘仍在梳妆打扮没有过来。
“新郎动作挺快嘛。”碧瞳朝离珟笑眯眯道。
离珟淡漠着脸,没有回应碧瞳一声。
他火红的新郎衣袍,使得银色的短发异常显眼,而墨蓝色的眼眸,偏黑的褐色眉睫,绝美妖异的容貌让大厅的人惊艳不已,但与众不同的银发蓝眸也让大家议论一片。
大家嘘嘘不已,又议论纷纷,可离珟却置身事外,仿佛他们议论的不是他。这一路走来,这样的场面他见的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
离珟等了一阵,终于,柳芳铺着红盖头,在丫鬟的簇拥中上来了。
傧相开始主持婚礼,高台上碧瞳始终霸占柳刚的位置,柳刚和柳夫人也不敢吱声,乖乖推至一旁站着,就让碧瞳当了一次高堂。
离珟神情淡漠,老老实实拜了天地。
随着傧相一声送入洞房落地,喜娘和丫鬟上前,簇拥着离珟和柳芳,打算领二人进入洞房。
“可以救人了吧。”离珟却纹丝不动,朝主位上的碧瞳冷道。
“急什么,还有洞房呢。”碧瞳笑嘻嘻道。
“我的耐心有限。”离珟阴森道。
碧瞳只是笑,道:“我知道你的耐心有限,也知道你的时间有限,此刻就别跟我僵持耽搁时间了。”
厅内的人听两人的对话,不明内情的人暗暗感到奇怪,但见柳家人不敢上前发问,他们也都选择默不作声。
离珟不再跟碧瞳废话,转身随喜娘和丫鬟们下去了。
到了新房内,喜娘和丫鬟扶柳芳坐到床沿,然后纷纷退了出去。
婚礼下来后,天都已经黑了,屋里点上了红烛,灯光下柳芳规规矩矩坐着。
她在等离珟给她掀起红盖头,可是屋里寂静无声,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相……公。”柳芳试图喊了一声。
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相公。”她又喊了一声。
仍是没有得到回应,她一着急自己把头盖掀了,见离珟就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他一身红衣,使得如画的容颜多出一抹绝艳,他淡漠疏离对上柳芳的目光。
“相公……”她痴痴道,她惊讶离珟的银发,但依然被这容貌虏获了。呆愣了一会,她道:
“相公,你怎么不应我?”
她声音温柔,这场抢来的婚礼,她想他肯定不开心,多少放低了姿态。
离珟看着柳芳,漫不经心道:“我没兴趣跟死人说太多话。”
“……”柳芳吓住了,过一会回神,问,“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相公?你可真敢叫。”离珟冷笑,不容置疑道,“我的妻子,我早就选定了,那个人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