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挂在悬崖上,也被吓到了,嘶鸣一声马蹄猛踢,松树剧烈摇晃。
“啊——”小丫吓得也叫起来,松树一摇晃,她抓马绳的手酸疼得厉害,糟糕的是她抓马绳的手还握着白玉短笛,绳子抓得更费劲。
先前她用笛声召唤飞虫走兽,因此短笛一直握在手上,此刻要把短笛放到腰间或直接扔掉短笛都不可能,她的手紧紧攥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坚持不住了。”小丫自言自语,双手连着手臂酸痛难忍,心想必定死在这了。
心想必死无疑,小丫反而冷静了些,她想到马车里还有离珟,仰头朝悬挂在头上方的马车喊道,“离珟!你是醒着,还是昏迷?!我们坠崖了,都要死掉了。”
小丫语无伦次,嘤嘤地哭了起来。
马车内,剧烈滚动下,离珟包扎好的伤口裂开了,又受了很多新伤,半裸的上半身全是血渍,他微睁着眼睛,身上的剧痛,让他这次的昏迷不深,他能听见小丫的声音,试图动起身体。
小丫哭了几声,继续说:“没想到,我们会死在这里,说来也是有缘分,希望来生我们还能碰到。”
小丫说着,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腰,身体不再直直往下坠,手上的酸痛也缓解了许多,她抬头往上一看,离珟不知何时醒了,他扶着马车门框,看下方的小丫道:
“抓着藤蔓爬上来。”
小丫这才注意到,她的上方不知何时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腰上也正是被藤蔓缠住的,小丫的手暂时得到解放,她把手中的白玉短笛插入腰间,即抓着藤蔓往上爬。
当爬马的身躯上时,小丫才发现马已经不动,原来马已经被藤蔓穿透身体死了,她知道这一定是离珟阻止马晃动杀了马。
小丫正在攀爬的时候,两个鳞族人正往崖下瞧,其中一个人说道:
“直接劈死吧。”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已经劈下去。
小丫刚爬上松树,还来不及喘口气,突然电闪雷鸣,刹那间离珟一跃而起,一手抓住藤蔓,一手抱住小丫,一个旋身避开,松树瞬间被劈断,和马车一起,嘭的一声巨响掉入悬崖。
离珟带着小丫,只能抓着藤蔓挂在悬崖上。
两个鳞族见此,不给离珟喘息的机会,又是几道惊雷劈下去。
离珟抱着小丫勉强避开了,病体加重伤他已经疲惫至极,离珟仰头朝两个鳞族看了一眼,突然一狠心松开了抓着藤蔓的手,抱着小丫直直坠入山崖。
“他是想自我了结?”崖上,其中一个鳞族道,见把离珟打得自行坠崖,他有几分得意。
在他看来,离珟一身的伤,已经半死不活,再加上坠崖,估计不好活了。
“不要小看他,三百年前他领着轩辕军灭了妖族,没那么容易死,他估计是要逃,我们得到崖底看看。他现在重伤在身,是杀他的好机会,我两可不能疏忽错过了。”另外一个鳞族看了看崖底,成稳地说道。
前者虽几分得意,但完全赞同后者的话,两个人相视一眼,默契朝崖底飞去。
而离珟和小丫并未下到崖底,离珟抱着小丫往下降了一段,就抓住一根藤蔓,两人脚踩一块狭小突出的尖石,就躲身在崖壁的一堆灌木丛下。
小丫和离珟面向而拥,她感到胸前黏糊糊的,低头微看全是血渍,才发现离珟没穿衣的上身几乎都是血,满身红色的擦伤、撞伤,胸口止了血的剑伤早裂开了,有血不断从包扎的布里冒出,把小丫藕色的衣服都染红了。
小丫担忧万分,不由开口:“离珟,你……”
“嘘。”离珟示意小丫别说话,他似乎没有痛感,神情淡若,只有苍白的唇色显示他极度虚弱。
离珟咬牙苦撑,病体已经熬到极致,方才坠崖他没有把握能在中途停下,他甚至做好两人摔到崖底的打算。
然而没有把握,他也要竭力一试,那两个鳞族要杀他,必不放过他受伤的机会,肯定会穷追到崖底。因此他故作坠崖,在中途找地方隐起来,等他们下崖底去寻找,他再带小丫朝崖上飞去。如此或许能摆脱那两人。
离珟注视着小丫,此刻她正满面担忧地看着自己,他知道只要撂下她,他就能逃离这悬崖,逃脱那两个鳞族的追杀,即便他这病体还受了伤,但眼前自保能力尚有。
但撂下她,他做不到!
他本不是什么善类,可此刻偏偏固执地带着她。
或许因为,在这个世间,她是第二个真心待他好的人,他才舍不得她就此死去。离珟心想。
离珟心思拂动间,两个鳞族已经飞身而下,他们本欲直奔崖底而去,但经过灌木丛的上方时,他们看见一抹藕白的裙角被风吹得浮起,即马上放慢了速度,借着崖上突出的石尖,两人站脚停下来。
他们看着灌木丛,心有灵犀对望一眼。
灌木下的离珟和小丫也对望了一眼,他们也感觉到头上方传来细微而危险的声音,离珟抬头往上一口火就吹了上去。与此同时,两道惊雷也从上劈来。
灌木被劈开,离珟抓着的藤蔓被劈断,两人直直朝崖下掉去。
啊!
小丫一声尖叫,她感觉世界天旋地转,虽然离珟还紧紧抱着她,但她浑身仍撞得巨疼,特别是额角来的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头已经破了。
两人掉到崖底的时候,有崖下的树木挡了一道,但摔在地面还是锥心的痛,小丫直接吐了一口血。
她仅剩的最后一点意识,转头过去看离珟,见他就在自己身侧,模糊的视线见他嘴角也有一抹红红的血。
“离珟……”她张张嘴,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