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瑚悦没有亲自喂奶,姚东请了月嫂来,她便也没有再要求。
她还记得自已和姚东的约定,等孩子生下,他会请人带,她可以走。
夜深人静。
她睡不着,坐起来,侧过身子把摇篮里的小宝宝抱到自已怀里。
借着柔和的壁灯光,久久看着小棉被里孩子小小的一张脸,忍不住泪流满面……
姚东在另外的病房里输完液过来,便看到她将脸埋在小家伙被子里的样子。
他停住脚步,悄悄又退出去。
无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听到她从里面隐隐传出来的低低抽泣声。
心里一度酸疼到撕裂般。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出院。
浩浩荡荡三辆车才把萧瑚悦接回家。
除了她坐着的这辆保姆车里有她、姚东和宝宝。
其他车里全是姚东请的专业团队专门来伺候她月子和小宝宝的人。
一直跟着姚东的一名女助理小艾也独自从北市赶了过来,说是给他们送祝贺。
但萧瑚悦看得出来,她此趟其实就是为姚东而来。
姚东疯狂工作七八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不分昼夜二十四小时陪在他身边。
本来只是深藏在心底的爱意,在这漫长的几个月里,女孩子爱意愈发强烈。
因为萧瑚悦生小孩,姚东好一段时间都没去北市。
这小艾几乎思念成疾,这才不管不顾找了个由头便跑了过来。
殷勤热心地一直陪着萧瑚悦嘘寒问暖。
她是最贴心的助理,姚东老唐他们便也没有说什么。
入夜,萧瑚悦看着月嫂喂完奶,自已再抱回宝宝,送到小婴儿摇床里。
抬头看到姚东立在门口。
她对他微微一笑:“还没去睡?”
姚东走进来:“我过来看看他。”
萧瑚悦又俯下身子,把小宝宝的小枕头掖了掖,让他看得更仔细。
姚东身躯高大,纵然蹲下去还得俯下身子才能与小家伙脸贴脸。
萧瑚悦在另一侧也看着宝宝。
两人一左一右。
中间只有一张小摇床的距离。
他隐隐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奶香。
虽然她没有喂母乳,但天天抱着孩子不撒手,她身上也全是宝宝的奶香味。
他闻得有点沉迷。
缓缓抬头看她,眼神不禁有些迷离。
萧瑚悦却没有察觉,只是定定地看着孩子熟悉的小小的一张脸,怎么也不舍挪开眼睛。
她还穿着孕妇款睡衣,身材在生完孩子便已经又恢复纤瘦。
大大的睡衣领口里,露出里面一片比以前更加壮阔的雪白。
姚东眸色瞬间深了下去。
他喉节滑动了下,将目光移开去,人也跟着站起来:“你睡吧,我回房了。”
“好,晚安。”萧瑚悦柔声。
听到她如此轻柔的嗓音,他不禁又回头看向她。
萧瑚悦目光还恋恋柔情地定在小宝宝脸上,纤白的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小脑袋。
姚东淡淡出声:“离婚协议公司那边已经在处理,出月子便可以给你,到时候你便可以走了。”
萧瑚悦抚着小脑袋的手顿时僵住。
姚东依然站在房间中央,定定看着她停下来的那只手,等待着她能说点什么。
小家伙突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萧瑚悦一惊,忙又轻轻地拍他。
姚东也不离去,就是定死了要等她一个回答。
萧瑚悦眼睛有些酸涩得厉害。
她把孩子安抚好,才深呼吸地缓过气儿来。
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
她怕一说话泪就出来。
姚东等了半天没等到想要的答案,索性冷声催问:“出月子走没问题吧?”
萧瑚悦死死咬住唇,手指抓着摇床的扶手,指节泛成青白。
她倏地低下头,看也不敢看摇床里的宝宝一眼,生硬地答:“好。”
姚东顿觉一股怒火腾然而起。
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已会控制不住对着她就大发脾气。
他阴沉沉地转过身,大步出去。
萧瑚悦跌坐到地,后背仿佛都冒出一层虚汗。
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此刻只是说起离开,她便感觉心如刀割,真不知道到了那天要舍时,她是否还能撑得住活下来。
不知道坐在小宝宝摇床前哭了多久。
她站起身,到浴室去重新洗过脸,看着镜子里红肿的眼,泪水便再一次打湿了眼眶。
口渴到不行,她拉开房间的门走出去。
听到一道软软柔柔的嗓音从餐厅的方向传来。
“哥,你已经喝很多了,不要喝了。”是小艾细声细气的声音。
姚东醉意沉沉的嗓音:“把酒给我,不给就给我滚!”
小艾应该还是把酒给他了:“那你慢点喝,我陪你。”
萧瑚悦站在客厅的角落里,静静听着他们两人在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大部分都是小艾在讲,姚东在听。
讲的都是他们公司里的那些事。
偶尔,姚东会嗯几声。
萧瑚悦也不明白自已为什么要在这里站着,听他们说些那些她根本都不关心的话题。
理智其实都知道她该回避。
可是两条腿却似生了根一般,怎么也都移不动。
听声音姚东越来越醉了。
萧瑚悦从亮着的灯光里隐隐看到小艾在伸手抱姚东,似乎在安慰他。
两人亲热的样子,像是熟悉的跟夫妻一样。
萧瑚悦不禁想,是不是他们在工作的时候都是如此这般亲密?
心里似堵了一般。
“最狠女人心,你首当第一……真的,你第一,无人能及……”姚东口齿模糊。
小艾被他突然一把扯进怀里。
她微微惊叫了一声,但并没有反抗的动作,反而伸出两只手,紧紧抱住了男人精瘦的腰,把脸贴到坚硬的胸膛上。
眼看姚东要俯首吻她,萧瑚悦眸色一瞬冷到极点。
她迅速转身,几乎是用跑的速度飞快地回到房间,将背靠在房间门上,不住地深呼吸。
尽管如此,心脏依然似窒息了一般的难受。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她自已也解释不清。
她和他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他有女人很正常,她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
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心里一阵一阵地被悲凉塞得密不透风。
等再抬头,从窗帘缝里看到外面一片光亮,她才惊觉过来,自已居然直直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夜!
这样幼稚愚蠢的行动让她恨透了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