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活着,管他宋世南怎么逼怎么不甘心,她都可以忽略,失忆四年里那样的苦日子她都过过,还有什么苦受不了?
洛恺沉沉看着她,最终捡最轻的结果缓声:“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也就是说最糟的也就是十年以上对吗?不会判死刑对不对?”乔珂不迭地问着,而后失神般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死刑,只要他活着就行了。”
至少,还可以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在同一片土地上活着。
这样她便无所畏惧了。
“洛恺,帮我,我要见他一面。”
“重案在身,还没审理判决,现在除了律师,想要探视很难,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们见面。”
“好,辛苦了。”
“太太别客气,安心吧,爷肯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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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在洛恺找尽所有关系,乔珂才如愿见到楚墨凡。
同来的律师给她办了手续,很快她被带到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地方,门开,她便看到了坐在里面一张椅子上的楚墨凡。
楚墨凡也看向她,目光深幽复杂。
律师和警员一起带上门出去后,乔珂才大步走过去。
楚墨凡伸手便要抱她,乔珂原本已经伸出双手,在抬起几厘处又垂落了回去。
她打扮得很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漂亮,不像来探视,倒像是要参加宴会的。
纤窈的身躯直直立在楚墨凡面前,面色淡漠如水。
楚墨凡很床适地收回手,仰靠到椅背上,开玩笑地揶揄:“该不会以为爷完了,要和我分道扬镳吧?”
乔珂直勾勾地居高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才将目光转到他脑后灰白的墙上,手在大衣袖子里握拳握到颤抖,语气倒是训练得冷静到了极致:“楚墨凡,听到过浮萍吗?无根无系,漂泊不定,哪里有水,它就会依附在哪里。”
楚墨凡唇角的笑微微地凝了,抬起头看着她的眸子深处也闪过阴戾。
“其实我就是那样的女人,谁能给我安稳,给我过好日子,不担惊受怕,享受荣华富贵,我马上就会像向阳花一样,对他开放,为了得到自已想要的,不惜埋葬自已的心去讨好他依附他,只求他这片水能护我一世安乐,我就是这样只享得起富贵却共不了坎难的女人,你能给得起我想要的,你要我怎么笑,怎么顺从怎么乖巧,怎么谈情说爱,怎么卖弄风情我都可以,可是,现在你这片水,已经干涸了,再也给不起我想要的一切,所以你别怪我,都是为了生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帮不了你,你派人害死了我妈妈,我养父,没有谁能帮得了你了……”
楚墨凡一双瞳仁彻底地黑下来,包括眼白,仿佛也跟着变得漆黑,恐怖,阴森,骇人。
虽然没有正式他的脸,他的眼睛,可自他身上散出来的戾意和冷寒,还是让乔珂一颗心不停地收缩,收缩,再收缩,然后一直窒息到死。
在沉默到空气都似要冰凝的几分钟里,楚墨凡终于幽冷开口:“你也认为是我要杀了他们?”
总算等到他出声,乔珂那颗窒息的心才微微松了一点小口子,她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微微皱眉:“信也有,不信也有,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摆脱这一切,我想重新去寻找新的水源,我想……分手……”
楚墨凡看着她淡静而雪白的小脸,阴冷而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觉得,现在还由得了你吗?”乔珂嘲讽地看向他,眸色认真,“尽管我记忆不再,但我也听欣悦讲了,曾经我们的婚姻也是你起的头,我看到你的真人和身家条件后,但顺理成章接受了你,想来,那么短的时间也不可能是因为爱你才安定了心,而是因为你所能给的都是女人们奢望以求的。”
“而我从云市回来,又轻而易举接受了你,这次的理由我心里更清楚,我受了四年没钱的苦,我没钱看病,没钱吃好的东西,没钱住好的房子,没钱送我女儿上学,没钱替她治病,每天操劳到死还赚不了你分分钟赚的数,陡然之间看到你这样出色的男人说是我的丈夫,还带我看了珂园那样华美的房子,给梦梦和我无数漂亮又昂贵的衣服首饰,进出豪车接送。”
“凭心而论,当时我有多欣喜若狂你是体会不到的,就像中了彩票一样,不,比中彩票更激动,没心又怎样,没爱又怎样?只要有钱能享受上等的生活,即使不是你,另外任何一个男人能给我这样,我一样会欣喜若狂,对他笑对他好再陪他……睡……”
“够了!”楚墨凡猛然厉声打断她,他想站起来,奈何身前被链子和手铐所阻,只是在椅子里暴怒地挣扎,“谁给你的胆子?!谁准你来说这番话的?!谁准的你?!你给我收回去!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