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腓不喜牧清意，那木头虽是好心，却总办坏事，若不是他整日输送他的灵力，自己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复原，身为一个七尺男儿，却不能离这小女孩子的身体，还要以凡人之姿忍受坏人的谩骂殴打，毫无还手之力，还可真让人郁卒。

“所以先前的‘月牙’只不过是你神识不清的缘故......不过这牧清意却是个修仙的好材料，小小年纪竟能入了魔怔，至少比他那清岳师傅强得多。”池芜念及两人同是历劫失败，下场却太不相同，可见际遇还是很重要的。

“一个修仙之人入了魔怔有什么好的，只怕是耻辱吧。”腓腓气鼓鼓地嘟起嘴，下意识立起身子，十分不赞同。

那清岳老人是知道了这妖中也有不害人的好妖，这冲击了他从修仙开始便被一直灌输的理念，可除妖本就是他身为方士的职责所在，算不得大错，是以心魔并不多么强大，不过岔神失了修为，可是牧清意不同，他是真实体会到了的，身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他心里受到的冲击远比清岳老人大得多。

人性复杂，更何况是一个怀抱天下苍生、一心维护正道的木鱼脑袋，做了那等弑杀恩人之事，也活该如今被仙妖两道追杀。

“我知你的意思，可若是你初初在牧清意身边时不说些怨毒的话，我想他不一定会落得这下场。”池芜听到腓腓语气中的快意，当即明了，轻飘飘地斜睨一眼肩上立起身子、十分严肃的腓腓，带着责备。

腓腓只不过是想报答月牙的恩情罢了，只是这方式......她却不喜，说到底在这其中，腓腓都是误入的过客，实在无权干涉太过，因果报应，往来循环，皆是天意。

“我......”他知自己对子笙和月牙的事有一定的责任，可是如果当初牧清意不把血参认错，又怎么会发生后来这些事呢？

“傻腓腓，你还只是个孩子，这些恩怨，又怎是谁对谁错说得清楚的，既然月牙都未追究，你又何须自作主张。”

池芜沉声道，说完后猛然发觉自己唠叨地说教起来了，声音还带着未察觉的宠溺，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当即噤了声。

好像一碰到这小动物，心情就很愉悦，大约是自己对可爱的东西没有免疫力吧。

池芜摇摇头，试图清醒些，暗道自己怎么跟个小少女似的。

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那“续神”，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才是......

“这凛王，与其派个不知所踪的帮手，还不如给个地图。”

池芜看向前路，不禁嘟囔道。

这条路还真是笔直得可怕，像是没有尽头似的，周遭又全是树，虽然树与树之间间隔挺宽的，可与之而来可以选择的方向更多了，又该往何处去才好?这小黄花的生命力实是旺盛，这么长一段路却还是生机的很呢，不见隔断。

“小姐姐，我可比地图有用多了。”

突然一个小奶音从头顶传过来。

应时，池芜觉一阵凌厉的劲风直袭头顶而来，连忙护着腓腓侧身躲过。

入眼是个黑袍小子，内着棕色麻衣，看模样约凡人十三四岁，黑袍有些大了，衬得少年更显得羸弱稚气，他的头发用藤条扎起，手中持的也是粗黑树编藤条，少年侧头笑着，眼里戏谑。

这就是凛王所言“敏慧少年”？啧啧，这模样看起来一阵风都刮得走哩。

“小姐姐莫要以貌取人！”那小少年见池芜与那肩上小兽眼中的不信任，有些恼怒，质问的声音也大了些，连带手中的藤条也挥了出来。

池芜见少年握着藤条的手攥得紧，知他是真生气了，忙敛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