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澜会在这时候偷偷的把筷子伸进施休辰的碗里,可每次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挡住,只好不甘心的吃着自己清清白白的那碗,应莫本来就不爱吃辣,也就不理会他的挑衅。
应莫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凉粉,莹白通透的凉粉沾上红彤彤的辣椒油,还有几粒白色的芝麻附着,有种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的**。
“休辰,你怎么了?今天怎么吃的这么斯文?”枕澜奇怪的问。
应莫有时候会怀疑枕澜是否真的失去了记忆,因为她很自然说出的话里,总是离不开过去,离不开施休辰,或者,其实关于施休辰的一切,她潜意识里都还是记得的?
“哦,刚在想你失忆的事情,我开吃了!”
应莫说完,夹起一大块塞进了嘴里,辣,是第一感觉,辣的心在撕扯着疼,还呛的眼泪总是想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原来,休辰喜欢的感觉是这样的。应莫细细的品味着辣到痛的感觉,细细的感受着,休辰最喜欢的感觉。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你住院,我也是这么想把你偷出来,因为是第一次,帽子,围巾,眼镜,还有口罩,装备比今天可齐全多了,结果啊,还没穿戴完,护士突然进来了,咱们三个人都吓到了,然后残酷的宣布我们的逃跑计划失败哈哈哈哈……”
“那岂不是被包的跟粽子一样吗?就算走出去也会立即被发现的。”
“哈哈哈……”
应莫夸张的大笑,笑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枕澜却沉默的看着他,涩涩一笑:“我,有些事我不记得了,你替我记着就好,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甚至生理期是哪天,生理期会有什么反应,需要注意什么,这些,从来都是你记得比我清楚,休辰,你对我这么好,而我对你一点也不好对不对?”
应莫猛然停住笑,低垂下眼睑,不让枕澜看到自己的眼睛,他怕他的恨和悔,会忍不住流露出来,等收拾好情绪,他才抬头,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凑近枕澜说:“快看快看,我被你的话感动的快要流泪了,等一下,我要你见证它的坠落。”
枕澜扑哧一声笑了,拿着筷子就去敲应莫的额头,应莫不躲不闪,挨了她轻轻的一下,并且献宝似的说:“喂,我可是八岁就开始练跆拳道,这脑袋,可不是一般人能敲到的,也就是你有这荣幸了。”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比朋友多了亲昵,却比情侣,少了份亲热。
应莫把枕澜送回医院就离开了,枕澜居然没有挽留他,而是很乖巧的叮嘱他:“路上要小心,明天要记得来看我。”
应莫笑着答应了,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
林执找到施休辰的时候,他已经瘫软在“维尔”酒吧的沙发椅上起不来了,紧闭着眼睛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休辰……休辰……”
“应莫,应莫你没事吧?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林执焦急的问。
应莫努力睁开已经迷蒙的眼睛,茫然的看着林执。
“应莫,你起来,我送你回家。”
林执抓着应莫的胳膊,企图将他扶起来,可是人高马大,又喝的烂醉如泥的应莫,又怎么会是娇小纤细的林执扶得动的,林执折腾了半天累到手软也没把应莫从沙发椅上挪动一下。
“林执……”
听到应莫低声叫了自己的名字,林执连忙把耳朵凑到应莫得唇边,应莫继续低低的说:“林执,我好难受,好难受,我的心太痛了,我快要承受不了了怎么办?你能不能帮帮我?”
林执心痛的看着应莫伤心欲绝的脸,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应莫,我可以帮你,你愿意吗?”
“你、你可以让我去到休辰的身边吗?”
“这个我做不到,可是如果你愿意忘记施休辰,我可以帮你。”
“不,不可以,我永远不会也不能忘了休辰……”
应莫的声音越说越低,渐渐的,传来了沉重的鼻息,他已经睡过去了。
林执把他的头小心的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指轻轻的梳理着他的发丝,嘴里喃喃自语:“睡吧,趁着喝醉了多睡会吧,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多久没睡过觉了?希望你一觉醒来,能重新振作自己,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你再怎么折磨自己,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况且,就算他活过来,他最爱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啊。”
酒吧打烊前,林执花钱请酒吧的人帮忙把应莫一起搬进了他的车里,熟门熟路的开到了他的别墅,林执下车坐进后座,轻轻扶起应莫的头枕到她的腿上继续睡,她希望时间就停住在这一刻,温柔的月色和纯真无害的睡颜,这个她爱了五年年也追了五年的男人,此生只能以这种姿势靠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不被抗拒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