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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一场梦,碎了人间几重

“容星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智能家电这块,我们会接手,至于你之前的产业,我们正在做股权套现。我想你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尘桓这样的身份,你们家高攀不起。”女人倨傲地都懒得沟通。

楚爸爸来到南风的房间,“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来家里坐坐,你整天挂在嘴上我都没见过他。”

南风害羞的撒娇,“爸爸,我这不是怕你吓着他了吗。”

“我还能不信我宝贝女儿的眼光吗,你那么喜欢他,我哪舍得把他吓跑。”

后来容尘桓真的来家里做客了,那天的南风高兴的像个蝴蝶,把自己成长的一切都拉着他絮叨一遍,就像要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过去。

楚爸看着于心不忍,好几次都想把事情说出来,看着女儿这么开心,终究还是放弃了。她就那样说着说着睡着了。他看着,偷偷的亲了下额头,嘴角浮起浅笑。

楚爸爸叫他到书房里,“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对你真的是钟情有加啊。我想送你们去国外读书,你考虑考虑。”那时候的楚父,慈爱的太过天真。而对方用钱能做到的事情,太简单了。

“亲人在,不远游,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叔叔,我真的走不开。”容尘桓的姥姥生了大病,姥姥是她唯一的亲人。

“罢了,叔叔老了,以后南风就交给你了,可不许欺负她。”楚爸眼光里隐隐有泪光点点,却只是红了眼。

“叔叔,您相信我,我一定会成功的。”男孩说得踌躇满志。

“我不是信你,我是信南风的眼光。”楚父看着这俩孩子,放弃了。

公司的情况真的急转直下,现金流跟不上,债主天天堵着公司,楚爸不得已宣布破产。这时候还是那个光鲜靓丽的女人,她找到南风。“容尘桓他叫我一声妈妈。当然,他非我亲生,他是我丈夫前妻的儿子。我和我前夫还有个女儿。知道容星资本吗,容尘桓毕业后会继承这个公司。他和我女儿必须结婚,我只是想不到他会和你这种不入流的名媛有所牵扯。我们这样的家庭是没有爱情的,以前他生活在他姥姥家不懂事。你爸爸的事情是我做的,你爸他身体不好,虽然破产了,可是风烛残年了还背了一身债,你要是孝顺就和尘桓分手吧。不然,我能让他破产,也能让他坐牢。生意做这么大,手脚也干净不了多少吧。不如我给你五百万,并且给你们家人安排去国外生活。”

她的表情是有多怜悯啊,像是救世主一样,让人觉得可笑。

狗血的剧情浇的楚南风说不出话来,他想到最近爸爸妈妈早出晚归,满身疲惫的身影。她又想到了那天他爸爸叫容尘桓做客的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她用自己发红的双眼看着对面的秦思媛,“我答应你,放了我们家的人。”

次日一早她便跑到他家门口,“容尘桓,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她的话说的磕磕绊绊,极不真实。

“为什么?”他追问。

“哪那么多为什么,当时觉得有意思,现在玩够了,不想要就不要了。”她开始不耐烦。

“是不是我后妈找你们了?”他最近被父亲催着和秦思媛的女儿订婚来着。

“是啊,看看你们家多大方,五百万,够我爸妈养老了。”楚南风笑得很冷,容尘桓觉得陌生。她接着说,

“你既然知道了还能怎样,你能放弃你的家族和事业。还是你让我看着我爸爸被逼死,我真的惹不起你们。”她甚至觉得无奈极了。因为爱一个人,被逼如此,父母受累。她却无能为力。

“南风你听我说,听话,别任性。我会想办法的,你信我。把钱给她,我会成功的,我会娶你的,你等我两年好不好,我们那么相爱,怎么可以轻易分开。”楚南风从没想过他的男友也会这样哄着她,说着他们的爱情,说着他们会结婚。以前的那些日子,他都是沉默的,虽然他对她不坏,但也极少谈及爱情。

“那你去求她啊,你求她放了我们。”她喊道。

“我妈被她害死了,我姥姥把我带大,现在我姥姥也不在了。我怎么能去求她。你等我,你信我,我会成功的,等我成功了她就不能欺负我们了。”他信誓旦旦。

“原来,你的自尊心,这么重要啊。我以前真不知道,现在好了,我知道了,我不爱你了。原本我们的爱情,便没有我想的那样美好。我们分手吧,算我求你”

她越来越悲伤,也越来越绝决。

容尘桓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同意说分手,他静静看着她走。

转角处,她哭的伤心欲绝,自己爱上的人,也不过如此。她的家庭亲人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吧。

楚爸爸死的那天世界很安静,楚南风正在厨房和爸爸一起做疙瘩汤,面粉刚好倒上,水开的时候一旁的手机响了,南风一手端着碗,一手看着手机。是容尘桓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张图,画面里他赤身在一女人身上,两副身躯白光盈盈,楚南风手抖的厉害,手机和碗一起打落,面粉洋洋落在燃烧的天然气上。那一瞬间,楚爸爸的脸上满是痛苦,时间停滞在那一刻,楚爸爸一手抓住南风把她推到窗外,南风在那一冲力下滚了几米远。她看见院里呼啸地烟尘,

葬礼上淫雨霏霏,楚妈妈看着南风,面容阴鸷,“你爸爸被你害死了呢,你可得好好活着,为了你那伟大的爱情不是。”当南风意识到楚妈扭曲的神色和邪恶的笑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就撞在墓碑上,脑袋一个大大的血洞,她的眼睛睁着瞪着南风,又咧着嘴笑着。

楚妈妈没死,也没活。她就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年复一年。这三年,楚南风没有再读书,她拿着秦思媛的五百万,给爸爸还了债,给妈妈看病。后来,钱花完了。她出去工作,做业务员,从发传单开始,一点点的拼,别人受不了的苦,她接着干,别人接不下的酒,她都收着,别人不敢上的项目,她熬着做完。

后来工资越来越多,却都成了妈妈的护理费,哪里有好药,好技术她都要试。她每天都很穷,因为她想着妈妈总有一天能醒来。

一梦黄粱,楚南风醒了,可是梦里却都是真的。是最沉的过去。

那个时候的爱情啊,最是单纯,也最是认真。可那个时候的爱情,是自学成才的爱情,没有经过社会现实的洗礼。也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才会幸福。那么,现在呢。

现实,压得楚南风喘不过气。她还了她爸爸的债,还要照顾妈妈的病。于是乎,楚南风不管手里挣了多少钱,她都舍不得去租好一点的房子。因为钱,永远不够。妈妈已经被抢救好多次了,突然的心率失常,突然的脏器衰竭,突然的高烧不退。她在尽力,也在认命。她甚至觉得,她只要努力,有一天老天爷看到她这么辛苦,会不会就把妈妈还给她了。

好多个夜里,她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敢想那些过去的时光,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想承认这些就是她的现实生活。可是心底又是矛盾的,那种时时不肯放过她的疼痛侵扰着她的坚强与伪装。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消磨了那些残忍的岁月,她才找回自己的生活,才开始做新的自己。沈青翰是宠她的,不强迫她随着她的意愿,不追问她以前的生活,也不会一直粘着她要她陪她。这种亲疏远近的距离,既可以让她心里宁静,又不会觉得孤单。她想,老天爷到底还是仁慈的,没有彻底放弃她,所以才派了沈青翰来拯救她。

楚南风起身倒了杯水,窗外天还没亮。整个城市都是寂静的,路灯在街道上整齐的排列着,像是交流人间沧桑,给路边的香樟树投下斑驳的影子。这是个深寒的秋日凌晨,明明该是睡眠沉沉的时候,她却觉得挺精神的。怎么样日子不还是得一天天到来然后再一天天逝去吗。她打开冰箱,发现能吃的东西真没啥。失望的拿起俩鸡蛋,下了碗面条。此时的时光是惬意而安宁的,她可以一点点把面吃完,然后舒舒服服洗个澡,敷个面膜,再在阳台上做完一套瑜伽。

这些弄完,如果没看见楼下的容尘桓,她想今天的心情估计不会差了。上了车,容尘桓递给她一杯热豆浆,还有些纸皮袋子包好的各式早餐。“吃吧,临时买的,不知道口味怎么样。”

他穿了件灰白色的格子毛衣,下身一条浅蓝休闲牛仔裤。楚南风一回头像是回到了八年前初见那天,柔和的阳光打在他脸上,圣洁而不染尘埃。那是她深爱了多少年的男生。她睁大的眼睛突然涌上水气,她没有接他给的东西,眼泪汹涌的好像发泄多年的委屈。可她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地胡乱摸着眼泪,妆容花的一塌糊涂。红灯突然而至,她打开车门,跑了出去,站在路边打了辆车。。。

进了公司,她便细细擦拭了脸,补了妆。如果她仔细想想,她或许能记得她走出车门的那一瞬间,身后那个她误以为对她念念不忘的那个旧日恋人,毫不掩饰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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