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雨盯着我，眼神里竟让我看到一种心灰意冷的神色，我以为是错觉，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一直内心里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利用我来达到目的。而我送上门来了，她可能就有点难以拒绝有人偏要自取其辱的机会了。陈俊很识相，没一会就离开了，他可能也觉得我是完全没有威胁的吧。

陈俊走后，我坐到顾青雨身边，她脸色微红，可能是喝了酒有点微微醉了，神色依旧漠然，像是在思考什么大事，我不急着打扰她，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转过头来看我，姿态非常动人，但眼神里怎会有无限哀伤？我想起她在曲劲州面前那股灵动而坦然的样子，想着她其实本性是活泼的吧。

我还在犹豫怎样开口，她先开口说话了，她问我：“穆泽，我们还很陌生，你怎么确定是我?”

我知道她一直是冰雪聪明的，但没想过她能与我这样有默契，我也许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认真了，那时已感觉自己被她吸引，像打开了一本好书只能不可自拔地读下去，一页一页，越看越爱不释手了。我回答她：“顾青雨，我很认真，我对感情没有经验，但也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在这一年里，我满脑子都是你，和你一起的片段少得可怜，所以所有场景都在我脑海里无数次放映，全部刻在这里，”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说：“我确信你对我有动心，但不明白为什么你在大理不告而别，之后我有些生气，有些对爱情的本身失望，但是一整年了，我脑海中只有一个你，随着上次我回来越来越清晰，我心里固执地认为，你对我并非毫无好感，所以我今天鼓起勇气从上海回来，只是想向你求爱来了，如果我并没有自作多情，我们在一起吧。”

顾青雨仍然有点犹豫，我知道这样的表白确实有点唐突，虽然爱情本身是疯狂且毫无路数的，但是我们确实相处的时间过于少了，我偶尔也在夜色深寂的时候想过，这感情突如其来得像暴风雨，过了或许就好了，然而，它却在我的世界里一下就是一下整年。

顾青雨站起来，神色淡然地去结账，然后走出桅子。我一言不发，只跟着她走着，随便她带着我穿过人群和街市的喧闹，从千百样人生、千百种结局中穿越过去，我乐意，直至天荒。

最后她带着我走到一棵大榕树下，c市很少这样的榕树，似乎长在若干年前，粗壮的树干分出许多分枝在地面的平行线上伸展，树冠呈圆形，宽延而低矮，枝繁叶茂，浓阴覆地。我俩站在树下，她忽地转身看我，问道：“或许我们不会有好的结局，如果结局是可悲的，你还要不要我？”

我一把抱住了她，很郑重其事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想念从来没有问过结局。我有一个很大胆地想法，说出来可能会吓着你，但是我现在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地要告诉你，我想要和你一辈子，我怕麻烦，不喜欢试；我最怕误会，不喜欢猜心思，不喜欢和别人竞争，我认定了你只想和你想过一辈子，我迫不及待地想天天见到你。”我看着她眼光里已经盈着泪水，澄澈而明净，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嫁给我吧，如果你愿意，立刻嫁给我，我不想再等，我会用整个余生作为回报。”

她没有开口，还是看着我，眼神里仍然有些迷惑，仍然有些不确定。我又说：“当然，如果你现在还无法决定，我等你，一天、一个月、一年，我都会等，我……”

她突然笑了，吻住了我还在说着话的唇，我的世界犹如烟花陡然绽放，瞬间璀璨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