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坏了,自顾自的吃了一会儿就发现克劳恩太太歪着头看着我,不是刚刚布满杀气的眼神。是温柔又难过的那种眼神,因为我也看着她,她鼻尖抽搐了一下。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想,现在的克劳恩太太让我觉得她像……不,我也许没有资格做这样的比喻,我的母亲在我8个月的时候就离世了,我理因不知道什么是母爱……我突然陷入了极度的悲伤,这就是我和克劳恩太太彼此保持距离的最大原因。
“木…”克劳恩太太叫了我,印象中她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以前都会在后面叫一个“小姐”我叫她克劳恩太太,这是我们互相的尊称,我认为也是为了保持距离,默认的约定。
“…你是我的孩子该多好”
是的,她说了这句话时,已泪流满面。我知道她是真挚的,她不是说谎和耍心眼的那种人。我刚刚的感觉没有错,可因为确定了这个想法。我现在越发觉得难受。
我不再看她,站起来,转头走出餐厅。在出门的时候,我隐约听到她在身后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转过头看她时,她已经倒在餐桌上,大声抽泣。
天呐,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克劳太太。她是一直美丽冷静的,她有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她举手投足都优雅又大方。她也聪明能干、可以把家里的各项事务打理得仅仅有条,刚刚也用一句话就收拾那个势力又做作的鲍勃太太。是的她很完美,除了嫁给我父亲…她的这个人和人生都是完美的。
穿过走廊回房间的时候,我听到鲍勃太太和贝琳在底楼的楼梯下抱怨。
“我还不是怕夫人不开心,不然谁不愿照顾这个饿着肚子的小可怜虫!她本来就一个人喝闷酒,看到可怜虫在她对面大吃大喝会开心吗?”
“鲍勃太太你可能误会了,夫人和老爷都很珍爱木小姐,她可是她们唯一的孩子。”
“怎么会……那是后妈,哪有后妈会珍爱别人的孩子?”
鲍勃太太背后议论的功夫一直这么不地道,此时此刻我听了更是郁闷。但我太累了,头又像刚刚中暑时那么难受。我想快点回房间呆着,没有管她。我不想看她发现我又假惺惺的来我面前解释一大堆。小声上了楼。
走到门前,看到克劳恩先生站在那里像是等我的样子,很关切的问我“你去哪儿了?还不舒服吗?我想了想还是应该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本来准备明天早上再去,可我实在有点担心。现在就去,去我朋友康纳德叔叔的那家医院。”
是的,克劳恩先生在这之前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慌乱过,我不适应也不舒服。
“克劳恩先生,我想我只是中暑了,而且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可是…我很担心…”他好像在央求我
“你怎么了,你们今天都怎么了?克劳恩先生。”我没跟克劳恩先生生过气,或者是他没让我生过气。
克劳恩先生小声道歉后,落寞的离开了。
克劳恩先生走了后,我一人坐在床上心情复杂。
这么多年难道只是因为我不愿亲近,就剥夺了克劳恩先生和克劳恩太太做父母的愿望吗?他们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呢?也是为了我吗?
我看着我床边的小美人鱼,侧过身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妈妈,妈妈…”
多少个日夜里,我倾佩我强大的灵魂。我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在别人可怜、议论的目光里。跟克劳恩先生在异国他乡的孤独里,我都不曾崩溃。时到今日才明白,这不过是可笑的自欺欺人。我没有克服过自幼丧母和缺失亲情的悲伤,我把它们封存成了一座冰山,今日一触便融得一发不可收拾。克劳恩先生和太太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