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让他回想到在刺下之前，眼前闪现的是小蝶那满怀信赖和希望的眼神，然而自己却亲手将这希望刺破，她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悲哀和绝望的解脱，这一剑斩断了她对这里的最后一点留恋。是自己一步步地将她推向铁翼的身边。他心如刀绞，却毫无办法求得她的原谅。他捶打着檐柱，无法原谅自己对小蝶一而再的伤害。铁翼毫不掩饰他对锦添这一举动的蔑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确定自己必须带走小蝶。

小蝶醒来，睁眼看到锦添和铁翼都在床边，她对锦添悲戚道，“现在你相信我从来没有想害你窦家人了吧，哪怕是你的新夫人！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听到的也未必是你所想的那样。这句话是你对我说的，现在我把它送还给你。”

锦添注视她，神情中不尽的懊悔和自责，也包含了深沉蕴藉的无限柔情，小蝶选择了视而不见。她看着同样守在床边的铁翼，对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恒心、信任、忠诚和温柔不知所措。她一再无情的拒绝他的痴情，但他却不为所动，仍以自己的恒心和柔情持守着对她的付出。

小蝶无言以对锦添，也不想伤害铁翼，屋中的空气一度凝结。锦添率先打破沉默，“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

“那好，我一份休书。”

“好，明日我就休了夏侯婉岚。”锦添已下定决心，只要婉岚在，自己就无法兑现对小蝶的承诺和誓言。二人本不在他的天平上，在他心中至始至终都只有小蝶一人。但休了婉岚，无疑就是与尚书为敌，对整个天师道和船场都是极为不利的，势必会遭到来自父母的极力反对。但他愿为她牺牲掉自己坚持多年换来的荣光，也不惜以日后的一切可能换取与她的双宿双栖，相爱相守。但是这些小蝶全然不知。

“不，我要的是自己的那份休书。”小蝶对锦添说。这个决定在她心中盘旋了很久了，然而不断发生的这些事一点一点地坚定了她离开的决心。

“不可能，我绝不会那么做。”锦添听了仍十分惊愕，但他断然绝然地拒绝道。虽然一早在祠堂已察觉到了这种迹象，但苦于没有办法两全。他只能拖延住她，另谋他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直面这个问题了。

“这恐怕由不得你不答应。”铁翼道。

“难道铁指挥使还想用手中的职权逼在下休妻不成？恐怕我天师道的兄弟也不会答应。”锦添冷眼相向。

“非也，只不过——”铁翼慢慢说来，“那婚书上与你成婚之人是沈清宁，而非江小蝶吧！”

锦添暮然警醒，根据婚书所示，自己明媒正娶的正房原配是沈清宁，而江小蝶冒名顶替，确实不能强留。不过铁翼敌不过他敏捷的才思，马上反应道，“铁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在下娶的就是沈清宁本人，谁能说她不是呢？莫说这左邻右舍的无人不知她就是沈清宁，就连凝婠公主也知道她是沈清宁，是我窦锦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