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小蝶松了口气,没想到还没到南京,在路上就遇上了这种掳人劫财的事,觉得又刺激又紧张,而且看来那个窦锦添处事稳妥,应该是个可以说理的人。不过遗憾的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窦锦添的庐山真面目,一路过来都盖着盖头,只瞥见到他的一双黑缎粉底皂靴。即便坐在轿中,偷偷掀开轿帘也只看见过他骑马的背影。刚才厅堂中的打斗,也因离得远,烛光暗,只能看着那身红绸喜服判断是他。而锦添最后那一回眸也错过了。
皆因此事耽误了行程,之后,迎亲队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在入夜时按时到达随庄。众人在望江客栈投宿,等明日过了江就到南京了。小蝶注意到刚才经过狮子林的时候,一大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席地而睡。到了客栈后,听到锦添也在询问此事,得知这些流民都是来自鲁豫等地的农民。这两年,燕军和南军打仗的战火波及到家园,他们失去土地无以为生,只好外出谋生。听说江南富庶,可以到工场出卖劳力赚钱,遂来到这里。没想到遭到官府驱逐,只有少数有气力或有技术的人当了雇工,成了城里的“浮户”,其余大部分人,有的乞讨为生,有的卖身为奴,还有的打家劫舍,落草为寇,遭官府通缉。
“如今,新皇登基,这些流民滞留于此,无人管理。那些老弱病残的只有坐等饿死了。”客栈老板无奈地说,他虽也接济过一阵,但也因小本经营,很快就无力负担了。
小蝶听到后,不由心生一计,唤来老杜。想着自己的这个主意不怎么合乎情理,就拐弯抹角道:“老爹爹,这次劳您亲自来迎接,真是晚辈的福份。您老肯定也是儿孙满堂吧。”
“托少夫人吉言,老朽家中两个儿子,都已成婚。最小的孙子都两岁了,可会闹腾了。”老杜说得喜于言表。
“老爹爹真是好福气,儿孙满堂,可以享天伦之乐。可是外面的那些人,有些也如您这般年岁,还有那些小娃娃,本应在家含饴弄孙,如今却流落异乡,说不准还会客死异乡,真惨呐!”老杜道:“这些人确实可怜,只可惜我等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了他们呀!”小蝶偷偷瞄了老杜一眼,见其一副痛心惋惜的神情,遂大胆地说道:“可以可以,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帮他们的。“老杜疑惑地问:“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