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问道:“少爷,去哪儿?”
洛唯西看向周乃晨,“你穆姐姐在家吗?”
“早上她就出门了,应该不在吧。”
“先去德加。”
司机应道:“好的。”
车子平稳地开出机场。
洛唯西开始询问穆千棠这段时间的动向,几点出门见了谁夜宵吃什么?事无巨细到丧心病狂。
少年白眼都快翻烂才结束问答,说起正事。
“鲍勇,荣和的人?”
“是的,穆姐姐和任嘉相约吃饭那天见到这人,下午就联系了姓苏的警官,随后几天,他们都在私下调查这个鲍勇。”
听到穆千棠和任嘉一起用餐,洛唯西眉头微蹙,问道:“查出什么了?”
“警方那边没有实质性进展,苏警官被别的案子绊住,手上这个调查可能会被搁置,不过一桶哥还在继续调查,前天与穆姐姐见过面,应该也是聊案子。”
四个多月前,穆千棠接待了任太太,为其治疗失眠;
在拍卖会上刻意接触任嘉,多次见面;
免费为谷易海进行深层次催眠,寻找丢失的记忆;
现在又对荣和一个大区经理上心……
种种迹象都指向荣和。
她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想知道什么?
洛唯西沉吟片刻,看向周乃晨,“你这边进展如何?”
“你说荣和?数据太庞大我一个人看不过来,不过关于那个鲍勇,倒是查到点有意思的。”
……
雪月心理咨询中心。
穆千棠靠着舒适地旋转皮椅,翘着二郎腿,眯眼盯着观察玻璃那头的中年男人,手里不停地旋转着支笔。
咨询室里,范娜正在与患者交谈,她可以通过耳机同步听到他们的对话。
“先生,您能说的更清楚一些吗,关于您儿子的……那些想法。”
范娜身子微微前倾,露出一个鼓励的让人信任的微笑。
中年男人咽了口唾液,他从坐下就一直很紧张,双手放在腿上不停揉搓,可能是想擦干手心的汗,或者缓解内心的不安。
“我不知道,他恨我……他想要我的命。”男人露出惊恐悲戚的神情,然后使劲搓了把脸,像是强行把恐惧的情绪抹去,“我能感觉到他在等待时机,就像野兽觅食那样潜伏着,伺机弄死我……是的,就是这样,最近我每天都能感觉到。”
“如果您觉得生命受到威胁,可以报警。”范娜建议道。
“警察不会管的,他是我儿子……怎么说呢,总之在外人看来,他是个懂事听话的儿子,只有我知道不是,哪怕他表现得再孝顺也是装的,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迷惑人的手段,实际却想要我的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别人理解不了我内心的煎熬。”
“我想这就是您来到这里的原因。”范娜道:“您知道他为什么恨您吗?”
“因为我杀了他!他要报仇!” 男人边说边把手指插在头发里,嗓子眼里发出沉重的粗哑的呼吸声,似乎在忍受不堪回首的折磨。
范娜挑眉,难道这是个刑事案件?
“您儿子已经不在了吗?”她问。
“在,他就在家里,每天和我生活在一起。”
男人只是述说就恐惧到浑身颤抖,“太可怕了,你能想象吗?我儿子……想要我的命!”
“等等,您不是说杀了他,他没死?”
“死了!他死了!但是他又回来了!回来找我报仇!”男人疯狂道。
普通人听了可能会觉得毛骨悚然,但对于心理咨询师而言,这种近似灵异的言论大都是患者臆想出来的,之前还遇到过一个修仙失败而想自杀的大学生,据说已经修到灵体出窍的程度。
范娜知道对于这类患者不能直接否定,需要先顺着其思路谈话。
“他是怎么死的?”
“水!是被淹……死的,从船上掉到海里。”
“为什么掉下去?”
中年男人一个哆嗦,颤声道:“是……我,我让人把他……扔下去的。”
“哪里的海?您能具体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吗。”
中年男人没坑声,一直紧紧抿着嘴,过了好久才迟疑道:“我不记得是哪儿,只记得……是在一艘船上,那种很大很豪华的游轮,我是个有权有势妻妾成群贵族,他是船上的伙夫,又穷又脏,但是长得好看,靠着那张脸勾搭上我妻子,后来被我知道了,一气之下让人将他绑起来,用火炉里烧得通红的木炭……朝他那张勾引人的脸烫去……”
说到这,中年男人眼里再次露出恐惧,捂着自己脸哆嗦,“我记得他挣扎大叫,说我根本不爱自己的妻子,不配做人丈夫,会遭报应的!我妻子也哭着跪下来求情,但我太生气了!他们背叛了我,绝对不能饶恕!不能饶恕!我让人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我妻子大声诅咒我会遭报应,说下辈子一定会找上我报仇,绝对不会放过我,然后跳海殉情,现在他们来了!真的找到我,我我……该怎么办?”
中年男人抓着自己腿,脸色惨白,瞪大着眼睛,不断哆嗦的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范娜微微皱眉,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道:“喝点水,放松下来我们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