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兮吸了一口气,往昔她同沈承殊的确是最为要好,她也以为他将是她这辈子的归宿,可皇兄却下旨将她下嫁给了沈承殊同父异母的弟弟,沈相的嫡子沈承毓。
原来这婚事是沈相去求的,但皇兄才是那个拿定主意下旨赐婚之人。
“于是,你连我皇兄也一并恨上了,甚至不惜背上千古骂名,也要将他拉下龙椅。”她红着眼,浓密卷翘的睫毛一眨,断线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
“莫哭,莫哭……”他蹙眉上前,伸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语气柔出蜜来,她却听的心惊,“他是暖暖的皇兄,我怎会下杀手。只要你乖乖听话,陪伴在我身边,我留他一命又何妨。”
“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嘘!”他的指腹按住她的双唇,凉意从指尖传来,让她的心也跟着冰冻三尺。她听见他说:“暖暖不是喜欢养飞禽吗?还记得当初我送你那只海东青吗?你问我为何一向追逐自由的海东青明明被你放回苍穹,却还眼巴巴地飞回来。”
凤瑶兮抬眼望着他,近乎残忍的词句就这么从他口中字字掷地有声地砸向她,“我把那只海东青关在一群被折了翅膀的鹰群中养着,磨了它的烈性。”
“第一次放它出笼时,我在它脚上系了长线,它想逃,飞到长线用尽,还不知足。我便剪断长线由着它飞走,等它以为已经得到自由时,再一箭射伤它的翅膀,它挨了痛便知道怕了。”
凤瑶兮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他却笑的平静,仿佛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说:“就这样,反反复复数次,待暖暖真心想放走它时,曾经的苍穹之主又如何,仍旧不敢贪恋自由,最终还是飞了回来。”
“所以呢……”凤瑶兮双手紧握,声音却难掩颤抖,“你要像驯化海东青一样给我带上手铐脚镣,还是说要折了我的双脚?让我也失了自由,变得畏惧而胆怯。”
“不,”他摇摇头,无奈却极度宠溺地注视着她,伸手将她垂落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俯身轻咬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唇齿缠绵,温热的气息一阵接一阵传入她耳中,“选择权从来都在你手上,暖暖,我可以等,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他说完便云淡风轻地离去,身后随即响起大大小小瓷器落地,破裂的声响,她高声骂喊道:“沈承殊!你混蛋!”说着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砸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只顿了顿脚步,不躲不避,任由那茶杯砸在背上,落地,粉碎,他便又抬步往外行去。
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挨打的,不痛不痒;打人的,却憋回一肚子火气。凤瑶兮颓然坐在地上,无声落泪,她不知道他为何不躲,沈承殊的武功她是了解的,这天下怕没有几个人能敌的过他了,他不可能躲不过。
明知道她扔的茶杯伤不了他,所以他才由着她打砸在他背上的吗?他果真是个比戏子更厉害的戏子!
凤瑶兮知道他这是算准了她的不敢,算准了她的不舍。毕竟关在天牢中的那位曾经的九五至尊,是她嫡亲的哥哥,那个从小宠她爱她的哥哥。
毕竟,沈承殊最是晓得如何拿捏她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