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也算你这小丫头有心。”沈贵把东西收进怀里,云了微微一笑,她就算准了宋隐月是他的弱向,想想这簪子还是她初醒来时身上唯一值钱的配件,不过现在,它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如此想来,她跟着他往里走,一进入室内,视野顿时开阔了,这里面名贵的物件比比皆是,就连不显眼的珠帘也是用玛瑙制成,餐盘杯具也都是纯银的,当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与之相比,她的簪子倒是不值一提了。
现在,她对这间酒楼更加好奇了,就在她四处察看的时候,一阵婉转的歌声从楼上飘来,那声音清澈动人,光是听着就能想象出它的主人是多么的温柔如水,不一会儿,果然见一女子从楼上下来,手里抱着枇杷,衣着朴素,头顶也仅仅以一只木钗作为装饰。整个人的衣着与这里的气氛好不相配,又因为过度甜美的长相让她成为这里最扎眼的存在。
“沈叔。”女子微微一礼,看上去极有教养。礼毕,她又看向一旁的云了,没有过多的话语,点头浅笑,足以表示自己的善意,有一种人,只看一眼就会让人好感倍增,而她恰恰就是这一类。
云了也朝她点头,随即看向楼上,一个老者拿着木质的匣子,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的往下走,随着他的动作,手里的木匣子时不时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罗老爹,今天收入的怎么样啊。”沈贵似乎很尊重他,说话的时候不忘脸上带笑。
“这还得多亏了掌柜的心善,让我们父女二人有个卖艺的差使得以糊口。”提起这个,老爹万分感激,想来自打逃难到这里,自己和女儿无依无靠,如果不是宋掌柜,恐怕早就饿死冻死了,这样的恩德,他们又怎么能报答得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曲儿唱好,为这隐月楼添一分雅致。
“老爹说这话就客气了。”沈贵和他寒暄了两句,便去给她安排了房间和差使,从这天起,她就成了这里的跑堂丫头,唐唐的天煞最有名的右卫,如今成天给人端茶倒水,这要是放在现代,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不过云了倒是做的很开心,没有了那些凡尘俗世,尔虞我诈,整天做着体力活,累虽累些,却也乐得自在清闲。
随着在这里的时日越来越长,她也渐渐摸清了隐月楼的体系,隐月楼只接待五品以上的官员和皇亲国戚,成为他们身份的象征和消遣的场所,是个名副其实的消金窝,只是没有人知道,这里虽然一个酒楼,却也勾搭着官场里的事,是一个巨大的信息库,这点就连隐月楼的伙计也是不知道的,要说云了是怎么发现的,那还得从一次偶然的机会说起。
正月十七,跑堂的李铁柱急色匆匆的从地字号包房跑出来,里面隐隐传来叫骂声和乒乒乓乓的声音,云了抓住他,才问明白,原来是张秀才在外头约了名妓于秋红吃饭,结果自家婆娘不知哪里得了消息,竟然找了过来,那婆娘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进来就是一通打闹,秀才脸上无光,又奈何自己是个入赘的主儿,半句不敢言语,真真的妻管严,给人徒增笑柄。
“云妹子,你说咱们要不要进去劝劝。”李铁柱微微皱着眉头,他说这话可不是因为好事,实在是觉得这秀才太窝囊,靠着女人生了官,还要受女人的气,给男人丢尽了颜面。
“你去不是更乱,此时有外人在场,那女人会闹的更欢。”云了瞪了他一眼,然后站在门口饶有兴趣的听着里面的骂战。
“那怎么办。”李铁柱的眉头越皱越紧。
“凉拌。”云了扫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托盘怼到他手里,继续听门缝。里面骂的正欢,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于秋红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衣服有些凌乱,悻悻的走了,看来这原配打小三的画面确实有些残暴。
她立在门口,低下头,不一会儿,那婆娘气冲冲的走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垂头丧气的秀才,这俩人也真是一物降一物。
夫妻俩走后,云了带着铁柱进去清点了一下损失的物件,就开始收拾包房,这时候忽然一个琉璃球咕噜噜的滚到了床底下,发出叮的一声,类似于金属碰撞的声音,云了心中纳闷,这床底下莫非是有什么管道,于是她低身去看,竟然是一个倒着的喇叭状接口,周围还有几个小钢管,四通八达,脉络清晰,于是她几个房间都留意了一下,构造都不尽相同,这东西分明就是最原始的窃听器,于是她知道了,这隐月楼里,表面上与世无争,安心的顾着自己的生意,实际上也惦记着朝堂上的事,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买卖,只是对于这隐月楼幕后真正的主人,她倒是十分好奇。
这一日,隐月楼里来了一位贵客,是由宋掌柜亲自接待,上了二楼天字号包房,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吩咐伙计布菜,云了虽好奇,也不愿多打听,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今天她发了薪水,荷包满满,真真体会到了劳动阶级简单的快乐,心情好得很。
她一边哼哼着小调,一边拾捣桌子,这时铁柱把菜递到她手里,指了指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