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被鄙夷了一把,朱颜看她的眼神活像千百万年来第一次见到这般愚昧的人:他都有灵智了,我能怎么办?
也对,天地间每一个生灵都是独一无二。在神的眼中,复制品根本不算东西。高高在上的神灵认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出来的东西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像个凡人,会内疚,会自责,还知道别人会难过。”孟婆突然开口打断回忆,细听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许是因为我——额——因为容昭自凡世来吧。”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不太好回答。
“你是神,所以不需要愧疚。我,无常,乃至阴间千万生灵,不过是朱颜随手划出来的东西罢了。天地厚待,让我们活了这么长久,我相信无常也是这样,对你,对朱颜,对每一个神,都是感激。”
“是这样吗?可是霖琊说———”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孟婆截住。
“再者说,我们用什么资格去抱怨呢?”
孟婆轻叹的话尾也若不可闻,瞬间又被风带走,琉璃一下子心情沉重起来。
霖琊说得话是:不是每一个顺从你的生灵都有心如死灰,它们大多爱反抗。
不过二人这样倒也和谐。一个圈名字,一个在旁边递木简。配合默契好似亲密无间,相识多年的老友。
“说吧,你——已经叹了十次气。”在感觉敏锐的人身边就是好,拐弯抹角几次就好。
“朱颜说,无常伴于你身侧有,已有六十万年,”她深吸一口气闭眼又张开,表情决绝,“六十万年算长吗?”
“不长。”孟婆头也不转地回答,她迅速合上木简,试图遮住琉璃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红色墨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