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咳咳，”琳琅盘腿而坐，心安理得接受着朱颜的修为，“小朱颜，你与我这样说话，是在教训我？”

“抱歉，我——”

“刚刚我就在想，霖琊是真靠谱，他只教过我两个法术，却都是保命必备。离魂——给我足够时间去修复无祸的魂魄；造化就更是好，你看，都能把伤势转移了。”

“你上次说过霖琊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人。”

“不不不，你记错了。”

“要修复一个人的魂魄，首先是要找齐所有碎片，这么多个凡世，你要找到何时？”

“朱颜，担忧这么多做什么，且你我之辈，最不缺不就是时间吗？无祸真是太够意思，即便我忘记过往种种，成为了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凡人，他还是陪在身旁，虽然是以一只不听话的猫的模样。”

“那还有躺在里面的那个，你要让他长生不死，日日相见吗？”朱颜见她迟迟不回答，也不好再问，闭上眼继续为她渡命。

许久以后，他也记不得是哪一个月圆之夜了，琳琅为浑身骨碎之痛所折磨，痛得直冒冷汗，手里却还是拎着一壶酒不肯放。那时她身边只有他一人。

在朱颜看来，什么无祸，什么容昭，什么昆仑，都是过眼云烟，他还觉得琳琅太认真，有些愚蠢。

她喝得昏昏沉沉，忽然开了口，道：“直到这一刻，我才想明白，成神不过是天命给于的惩罚罢了。我要永生永世为使命所累，生生世世活下去。朱颜，你不要对谁很上心，一定要能够洒脱放手。活成这般窝囊的神，我一个就够了。”

那时他很后悔，若是在阴间先下手为强，琳琅最多生个几万年的气，不至于日日受相思不得见之苦。可惜即便是神，也没有早知道。在选择上，他们与凡人无异，没有选对选错一说。

凡人最羡慕神的地方，莫过于无穷无尽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