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良久，洛幽任由自己重重摔在床上，低低的啜泣从她喉间溢出。

“阿爹……阿娘……”

门外，牧清尘静静的看着，目光悠远。半响，他转身，缓步离去，只一双掩在袖下的手，紧紧攥着，似在压抑着什么。

发泄了，哭累了，本就疲惫至极的洛幽终是忍不住沉沉睡去。再度醒来，她的心情已平复了些许，平静至木然。

“收我为徒。”这是洛幽再次见到牧清尘时说的话。

只是，这个要求却再次被牧清尘拒绝了，他将给她带的衣服和食物放下，淡淡道：“我不会做你师父的。”

“我要修行。”洛幽双手一紧，却还是压抑着怒气说道。

“不行，医术，阵法，或是其他，只要你想，我都可以教你，只除了修行。”他望着她，总是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下，却还是可以让人感觉到那目光里的认真。

“我只想要变强，我要修行。”洛幽直直的望进他的眼中，坚定道。

“阿幽，你心中戾气太盛了……”他低低叹息，“这条路，不适合你。”

“你凭什么说我不适合？”洛幽怒声质问，“难道你想这样囚禁我一辈子吗？”

“阿幽，你知道的，我只想你一世安稳。”他眉头微皱，不由无奈轻叹，“平凡一世，不好吗？”

“平凡一世，平凡一世……”洛幽愤怒的重复着。

“我选择平凡一世，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而今，血海深仇未报，你让我如何安稳，如何平凡一世？”她冷嘲着，莫名悲愤。

这个人，让她忍不住的去相信，去依赖。可同时，却也让她忍不住的排斥，甚至于憎恨。

“我不会放弃的！”洛幽望着牧清尘，眼底满是执拗的坚决。

“除非你能囚禁我一辈子，否则，我绝不接受这浑沌的一生！”洛幽低低的重复，让牧清尘的目光不由一晃，仿若时空转换般，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年。

“浑沌一生，总好过清醒着痛苦。”

良久，牧清尘回神。那声音轻轻的在空中飘散着，带着莫名的苦涩，而他却已然瞬移到了山巅之上。

他静静的站在山巅之上，任清风吹乱了发丝，却吹不散那久远的记忆。

“清尘哥哥，你放我离开好不好？”

那少女的哀求犹在耳边，那么骄傲的少女，却是第一次那样求他。出离的愤怒和嫉妒让他第一次拒绝了少女的请求。

他犹记得少女眼底的希望渐渐退却，冰冷浮上，带着几分执拗。

“除非你能囚禁我一辈子，否则……”

否则什么呢？

那一战，天地翻覆，山峦倾塌。

他一念之私，终究是葬送了一个时代，也葬下了他与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