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狭长的闪电裹挟这万钧雷霆呼啸劈来,顿时飞溅的鲜血滴落白玉地面,红白交加。
模糊的白衣少年踉跄倒地,唇角却在微微扯动。
沈长安看不清他的脸,却清晰无比的听到了他的唇语。
瞬然间,她脑海里一片空白,猛然间好似滚过无数道惊雷,又如无数道晴空霹雳,霍然炸裂在她颤抖的心头。
“我愿自毁三十六根神仙骨,七十二重封仙术,堕入九十九世凡间劫,历经剥筋去骨之痛,也不愿留她孤单一人受这凡世之苦……”
红唇翕动,一张一合却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她的心脏,一股彻骨剜心的痛苦。
又像是一把锯齿,狠狠地在拉扯着她的身体,痛得大汗淋漓,几乎是要把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撕扯开来。
“你是谁?你倒底是谁?!”
沈长安扑腾从床榻翻身惊起,一身亵衣淋漓尽透。
头皮一痛,蹙眉,又做梦了?
可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窗外已是大亮,温暖的阳光明媚洒落窗棂,投进屋内一片温暖惬意。
哎呀!
那个小书生的银子!忘了还他了!
她猛然一惊,赶忙起身,见桌上放好了点心糕点,匆匆拿了几块,又塞了几张银票,一路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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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州的风平浪静的安平热闹不同,帝京似乎永远保持着一种风起云涌的惊险之态。
单单阳春三月,帝京便出了三件大事。
一是祁王冲撞了皇上,连洗尘的宴会都免了,连夜被被贬出京;二是百年沈府地崩失火,更是又牵扯出嫡长子诈死,庶女失德,沈相被罢职罚俸;三是向来衷心一品权将军居然通敌叛国,于下月满门抄斩!
一时间帝京朝中风云局势大变,朝中鼎力独剩了右相一脉,右相风头大盛,颇受景仁帝重用。
咕咕——
通体雪白的鸽子温顺地趴在一双莹白的掌心,惬意地眯起黑睛,享受地伸出一只脚,等待着主人的抚摸,细短的脚腕上缠着薄薄的一轴信纸。
“辛苦了。”
细长手指轻轻解下信纸,唇角弯弯勾起,柔和的笑意淡淡从唇角蔓延。
帝京有变,务做准备!
唇角笑意更深,指尖霎时蹿出一抹淡紫火焰,信纸一顿,便化成了一点灰烬。
“去休息吧,小宝。”
咕咕,小鸽子闻声一咕噜爬起来,抖擞地震震翅膀。
“居然会被人拒绝,呵呵,倒还是个有心思的。”
百里合璧颇有些惊讶地收起刚刚禾珺送来的一封书信,晃晃手指,明润的脸庞在晨光下微露玉泽。
若有所思地捻捻手指,姚云?
不是第一个拒绝他邀请入府的,可却是第一个没有身家背景名声势力的平头穷酸书生,拒绝他的。
“我本清风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诗倒是极好的拂了他的邀请之意,不吭不卑,倒叫他生不出半分不适。
这个姚云,倒是有些心思。
百里合璧再次一笑,缓缓推动座下玉制轮椅,潋滟紫色身影慢慢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