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轻笑着拂拂衣衫,这老头子莫不是有什么把戏,开口只道:“小生帝京人士,家中双亲俱亡,来东州投奔亲戚罢了。”
不料想老头子只笑着应了声,“恭喜小公子,还请小公子准备下一场。”就没了下文。
待沈长安走后,裘绒貂皮流苏遮帘幕布后传来一阵轻笑,那语调似烈日云间处的一袭清风,又如天际融雪下的一抹暖阳,细细洒洒温润如玉。
轻轻荡荡飘来一问,语气含笑,“胡先生,这小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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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诗会场上,并排站着两人,年轻的一个衣衫飘飘眉清目秀,年岁大的那个黑袍加身老持稳重,
衣衫上俱挂着佩玉玲珑箫,靴面上工工整整地绣着富贵云绵纹。
会场上依次摆着四架梨棠木桌,均铺着金丝紫绒布,以及同一色的文房四宝。
不过最后的那张木桌前站了另一人,身着白袍,长身玉立,样貌俊美,嘴角从上场时便始终勾着笑,可眉宇间却萦绕一种淡然的冷漠,与嘴角僵硬的笑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下一个,姚云。”
“咦,今年的华诗会头筹之争中竟又多了一人?”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姚云?咱这东州城几时搬来了姚氏士族?”
场下众人交头接耳地细嚷了起来,对今年多出的姚云备感好奇,能参加这华诗会的向来是东州士族的风流公子哥,
于是众人理所当然地将姚云归为了新搬来东州的士族公子哥一类。
以至于可当沈长安走上前的那一刻,场下的窃窃私语就乱了起来,众人脸色一变,露出了和先前胡先生一样的神情来,失望、鄙夷还有怀疑
“是个寒酸小子啊!”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个能拿头筹的主儿……”
“还以为今年的华诗会能来个三人争锋呢,看来头筹还是在隐月公子和黄太师之中啊!”
会场下随沈长安的出现变得沸沸扬扬。
她神情淡然,坦坦荡荡地挺直腰板,不卑不亢地站到那两人身侧。
以貌取人的东州士族,浮躁奢靡的风气,这东州当真是《四国志》里介绍的那样么,她淡然地扫了一眼场下的人声沸腾,在心底摇头,恐怕不尽然。
隐月公子和黄太师瞥了一眼少年,不约而同地露出不以为然的谑笑。
另一人打量着上场的沈长安,面色未变,眉宇间有了几分暖意,嘴角勾笑似乎也深了几分。
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射来,她猛然抬头撞进一泓清明淡然的眼波里,
按压心底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她点头朝那人微微一笑。
“咳咳,诸位安静。”那人眉间暖意更甚,向前迈了一步,从背后捧出几张不大不小的纸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
“本次华诗会正式开始。”
那人一抬手,从袖口里飞出两条白练,稳稳地缠上两侧的石柱,再一抬手,白练怦然碎裂。
新凿的“华诗会”三字紧接着随着布帛的破裂出现在两侧的石柱上。
“啀!这次倒是极有新意!”
底下众人兴致勃勃地盯着台上的那人发出啧啧的赞美,“这辜明还真是有一套!”
对面茶楼上的紫衣男子手敲着玉椅背,若有所思地眯起眼,那人当真是辜明?
辜明的内力恐怕还没精进到此种地步吧。
“第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