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易回到府中时已经是子时了,这个时候整个陵广王府内寂静一片,与刚才朝华楼内的喧嚣吵闹形成了强烈对比。
微风将院落周围的那几棵柳树吹动得沙沙作响,那新长出来的枝条也在春风的拂动下翩翩起舞。
天枢在前面提着灯笼,那灯笼影子也在地面晃动着,看上去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司马易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的,就像秦艽经常和他说的那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是今晚的风波一出,那些平日里安稳的日子终将被打破,不过好在,掀起了风浪的海面在经历过奔腾咆哮过后始终还是要回归宁静,而他们所希望所奢求的安稳美好,也就在不远处了。
司马易进屋的时候那正厅里还点着灯,应该是秦艽特意给他留的。
心里被那两盏小灯暖暖的照耀着,司马易脚步不停地绕过屏风就走进了内室。
那原本约好了要与他共用晚膳的人此刻就在床榻上酣睡着,外面那些风风雨雨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朝华楼哈森太子暴毙一事一出,司马恒丰便立即命人封锁了消息,毕竟这件事涉及两国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这个时候秦艽其实并没有睡着,毕竟她答应了某人要回来一起吃宵夜的,所以一直在等他回来。刚刚在外面听到他压低了声音和天枢说话,因此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感觉着身后的男人在一点一点靠近,秦艽咧开嘴笑得十足像一只刚刚吃饱喝足的小狐狸,等到司马易刚刚坐下,她瞬间变翻身坐起,直接扑到男人怀里。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
司马易原本以为这姑娘已经睡着了,现在被她这样一吓唬,别说,这心脏还真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伸手将怀里的姑娘箍紧了,司马易唇边抿着笑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屁股上,随后就俯身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小东西,又开始作弄人,嗯?”
将小脑袋埋进男人的胸膛,秦艽趴在他怀里嘿嘿直笑,震得男人整个胸腔都回荡着她清脆的笑声。
原本今天经历了这些事,司马易回来的时候心情就有些沉重,不过现在被她一折腾,那些愁云惨雾也都被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软玉温香在怀的柔情。
抬起手来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司马易在她头顶轻吻了一下,这才开口问起她,“艽儿,可用过晚膳了?”
“哼。”秦艽轻哼了一声,随即就鼓起腮帮子表示了不满,“我为了等你连晚饭都没吃,你回来的这样晚,还好意思说?!”
瞧见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司马易着实有些头痛了,微微挑起眉毛,他轻抚着秦艽长发的手一顿,随后便勾起了一缕长发放在了手中。
“艽儿,撒谎的人鼻子会变长,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秦艽对上他幽暗深邃的一双眼眸,神色无惧,“是啊,是我告诉你的,怎么了?”
将她那缕长发放在手中把玩着,他微微眯着眼睛低头瞧了瞧那柔顺的长发,随后便开口问道,“爱妃既然晚上没有用膳,为何这头发上还粘着一粒没有风干的饭粒?这件事,爱妃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谎言被无情拆穿,秦艽着实是想要翻脸了,小脸儿瞬间变得通红,她咬了咬唇,瞪起了眼睛,还将自己那缕头发从司马易手中拽了出来。
“去去去,这明明是我中午吃饭沾到的,你不信算了!”
轻笑出身,司马易瞧着她怪不好意思的,也适可而止地止住了拆穿她的心思。
掐了一把她水水嫩嫩的脸蛋,司马易低头轻轻撞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便沉声开口了,“今儿爷回来的晚了,倒是让艽儿饿的脾气都不好了。”
“哼,你知道就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咱九爷绝对是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那种人,眼瞅着司马易主动承认了错误,她也就顺坡上,弄得好像十七爷多对不起她了似的。
两个人就在床榻上这一亩三分地儿腻歪着,好半晌过去了秦艽这才慢吞吞地开口问起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她懒懒地掀起眼皮问道,“爷,今儿那事儿怎么样了?”
“哈森一死,大战一触即发。”
司马易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语气也冰冷地让人听不出情绪,秦艽即便是对上他那双明眸,似乎也揣度不出他的三分心绪。
原本朝华楼哈森太子暴毙一事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但是司马易的七星隐卫却不是吃素的,他们一向神出鬼没,这洛都城里的大小事情也都逃不过他们的双眼。
天权应该是七星隐卫里最为八卦的一个了,况且这些日子跟着秦艽,他身上原本都收敛起来的那些随意和潇洒也都统统被这位王妃解了锁,所以他真真儿是把自家这位土匪王妃当成了知心知己,在朝华楼命案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秦艽。
秦艽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去,这色鬼太子可真是罪有应得,真相给那位下毒的仁兄竖个大拇指。
然而等沉淀了一下,她那喜悦的心情也就变成了一丝丝的担忧,司马易与乌木图刚刚开完战半年,虽然乌木图大败,可是这次哈森太子之死毕竟赌上了国之尊严,乌木图未必就会忍气吞声,这场战争注定是免不了了。
想到这些,她那颗心就隐隐的有些不安,所以她一直在等司马易回来,只有他回来了,她心中的那些疑惑才有人解答。
念及此,秦艽的心情有些沉重了,“司马易,我有些不明白。”
“嗯?”
“为什么哈森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暴毙在朝华楼?大泱与乌木图没有刚刚准备握手言和,司马恒丰没有理由去伤害哈森,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我想不明白。”
一手揽紧了她的腰,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司马易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以及觉得奇怪的地方都说与了秦艽听。说起樊朗为杨允文求情之时,他的眉头倏地紧蹙了起来。